不，或许，有一个是例外。
聂忍冬清丽的俏脸上神色一直都很平静，一如既往的清冷傲然，甚至连眼神都没有闪烁一下，就那样若无其事地看着他，似乎很是事不关己，一点儿也不痛不痒。
不过这没什么，牧尚霆转身大步流星往外走，笔直高大的背影决绝而又优雅，带着一股子狠。
他就像一道突如其来的漩涡，搅黄了锦韩董事长的生日宴会，搅混了h市整个商场的天空，那些潜伏在暗层的危机都将浮出水面，然后就像台风过境一样席卷肆虐整个h市……
见过复仇的，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的复仇。
因为太过震撼，牧尚霆走了好一会儿，所有人才反应过来。
白凡的父母，叶子真的父母，陶乐的父母，韩靳的父亲韩靳的姑姑……他们所有人看聂忍冬的目光都变了。
白凡的母亲白晴更是沉不住气了，一把抓着聂忍冬的手问，“忍冬，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我记得我家凡凡以前给你介绍过家族业务，不会出问题吧，跟那个牧尚霆有什么关系吗，你和那个牧尚霆关系那么好……”
那边陶乐和叶子真的父母似乎也有些着急了，都在盘问自家女儿有没有把家族项目业务介绍给牧尚霆。
一旁韩越刚接完一个电话，却是脸色一变，急急忙忙对韩宇辉说，“父亲，东岭那块地出事了，政府不批了，说是那里的建筑具有历史研究意义……”
而韩靳高大的身影就伫立在聂忍冬身边，从始至终都惨白着脸，视线放空在喷泉池的方向，连一个眼神都吝啬于给聂忍冬。
聂忍冬一直面无表情，镇定地抛开身后白晴等人的追问，迅速走出了韩家大门。
果然，牧尚霆的车还停在门口。
聂忍冬敲了敲车窗，牧尚霆自动自发地打开车门，聂忍冬也没犹豫，直接上了车。
前面的李嘉至发动车子，行驶了一段路程，一直微阖着双眸面容沉静的牧尚霆发话了，“李嘉至，你下去。”
李嘉至没有迟疑，立刻停好车子，然后下了车。
车内后座上，只剩下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安静到他和她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呵~”聂忍冬忽然哼笑出声，打破了原有的沉默。
“你笑什么？”牧尚霆没有睁开眼睛，声音有些沉。
“好玩吗？”聂忍冬从来没有觉得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讽刺，讽刺得她都笑了，那笑容怎么也止不住。
牧尚霆终于睁开眼眸去看她，“你指哪一方面？”
“你觉得是哪一方面呢，骗我耍我玩我，有意思吗？”聂忍冬逼近他，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清丽的眸子笑吟吟地睨着他，只是那眸底深处泛着凉薄的微光。
“没意思。”牧尚霆以往笑如春风的俊脸上没了笑容，一瞬不瞬地看着面前的女人，轻轻吐出三个字。
“没意思，你还骗我耍我玩我？逗谁呢！我看你玩得还挺开心的啊！”聂忍冬有贴近了几分，在他耳边幽幽吐息，嘴角带笑，眼睛弯弯，语调幽幽。
牧尚霆瞅着她笑不达眼底的样子，平静地说，“那只是你自己认为的，我没有开心。”
骤然，聂忍冬不笑了，狠狠推了他一把，眼神冰冷地望着他，“够了！牧尚霆，做了这么多，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有。”牧尚霆眸光认真地盯着她的眼，“不管你相不相信，一开始我没有打算骗你。”
聂忍冬不屑一笑，“没有骗我？从菲欧兰卡开始，你就早有预谋。”
“知道吗，那次被你拒绝以后，我就放弃了。后来的一切，都是你主动的。你好好想想，菲欧兰卡之后哪一次不是你追着我的。
东厢酒店你被下药了，我本是拒绝你的，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我的耐心……即便是商场的更衣室，你也要钻进来撩拨我……然后在报纸上黑我……半夜三更搬到我家隔壁骚扰我……你总是无孔不入……
聂忍冬你好好想想，这哪一件事不是你主动的，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是你自动送上门的。”
“狡辩谁不会？如果不是菲欧兰卡那个夜晚你惹到了我，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说不定那次韩西倩给我下药就是你指使的。”
牧尚霆将视线移向外面的夜空，“你要是非要这么想，事已至此，我也不能改变什么。”
聂忍冬望着他的侧脸，瞬间怒了，“牧尚霆，在你做了这么多事以后，你怎么能这么平静。你利用了我，你怎么能这么心安理得。
带我去g市散心放松？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原来你就是为了拍那些照片，然后用在今天的宴会上。
这些我可以不计较，没关系，我随你利用，不就是拍个照片吗，反正上面有你，也有我。
可是有些事我聂忍冬要是愿意了你才能利用，我要是不愿意你就不能利用你知道吗？”
“我知道。”牧尚霆仍旧没有看她，嗓音没有波澜，像是预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
聂忍冬抚了抚额，嘴角挂着冷冽的讽笑，“你知道？你知道你还要利用我帮你拓展项目业务，白家的酒店服务业，叶家的服装，陶家的珠宝……没有哪一家不是我帮你介绍的。
是，你没有动盛世华歌的一丝一毫，可你却利用我聂忍冬去伤害我身边的人，用我的手去伤害别人，不知你感觉可还好？
还有韩靳，其实你在我家的那几天就一直在试探他对我的感情，前天晚上故意跟我亲密，只是为了试探他。今天你打电话给他说你要对我乱来，是在试探他对吧？
如果他回了四年未回的韩家，就证明我在他心中比死了的叶子善还重要。只有这样，那些照片才能发挥真正的效果。
果然，韩靳来了，你把照片发出去了，他的脸灰败一片，整个韩家的脸都被你打了。”
牧尚霆没有否认，侧首去看她，声音没有什么情绪，“对，是这样。”
聂忍冬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总是忍不住挑起嘴角冷笑，“牧尚霆，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步步算计，心机深沉，我聂忍冬自愧不如。”
牧尚霆面目表情望着她，不紧不慢地说，“欢迎借鉴。”
“那我一定吸取教训。”聂忍冬似乎笑得更加欢快了，“你越是要扳倒韩家，白家，叶家，陶家，黎家……那我就越是要保住这五个家族。
因为，很不幸，你惹恼了我。
牧尚霆，从此我们势不两立。”
“千万别手下留情。”牧尚霆扯了扯嘴角说。
“一定向你学习。”聂忍冬同样浅笑着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