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这几天里,独孤行的生活起居,全部都由李咏梅一人照顾,无论吃饭洗澡和上茅厕,都是李咏梅用轮椅当推车作运输。
不过,幸运的是,山鼠精一家居然还留存下数量颇为可观的粮食储备,否则,真难以想象他们两个人是否能够撑过这段艰难时光。
此刻,已是半夜。
李咏梅坐在少年的病床边,关切地望着床上的少年。经过这几天的休息,独孤行的脸色稍微恢复一点血色,但尽管如此,他的嘴唇依旧苍白。
\"孤行,你好点了吗?\"
只见独孤行勉强撑起身子,微微地点了点头,有气无力地应声道:\"嗯,稍微好点儿了......\"
李咏梅望着少年肚子伤索大的伤口,低语道:\"孤行,是我害了你。\"
独孤行抚摸着少女的秀发,安慰道:\"怎么会呢!\"
\"可是,你师父......\"
\"我师父只是气上头了而已......咏梅,睡觉吧,别多想了。\"
李咏梅乖巧地嗯了一声,躺下身子,闭上了眼睛,默默地睡在少年身旁,而独孤行也是感到十分地疲倦,没过多久,他也睡了过去。
......
\"你这个丫头片子,怎么能在如此关键时刻心生怜悯之情呢!这般优柔寡断,如何能成大事!\"
\"现在知道后悔已经晚了!\"
在睡梦中,陈老头那怒不可遏的声音仿佛仍在耳边回响,震得李咏梅的心都颤抖了起来。
\"这种人留着还有什么用!简直是害人精!\"
\"我不是!我不是!\"
\"拿着它!我要把你传回客栈!\"
\"我不要!我不要!\"
伴随着这句狠话,李咏梅猛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而陈老头那凶狠决绝的面容和刻薄的话语却依旧在她的脑海中不断盘旋、挥之不去。
\"难道都是我的错......\"
李咏梅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旁那个还沉浸在梦乡中的少年。看着他安静祥和的睡颜,李咏梅不禁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就在这时,一缕皎洁如水的月光穿过那扇破旧茅屋敞开着的纸窗户,轻柔地洒在了病床上。
被这束清冷的光芒一照,原本还有些昏沉的李咏梅瞬间清醒了过来,此刻,她再也没有丝毫的睡意。于是,她轻轻地挪动身体,小心翼翼地下了床,然后悄无声息地坐上一旁的轮椅,缓缓朝着茅屋外的篱笆院子驶去。
在屋外,李咏梅在那几列用篱笆精心围起来的小菜地前面停住了前进的车轮。她静静地抬起头,仰望着高悬于夜空之中的那轮浑圆的明月。
今晚是少有的好天气,天空格外晴朗,万里无云,繁星点点,错落有致地点缀在那片深邃幽蓝的天幕之上。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丝丝凉意,也吹动了李咏梅鬓角的发丝。
就在这时,一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鸟落到一间茅屋之上,发出咕咕的叫声。
李咏梅柳眉微蹙,\"这不是发现那个溶洞的屋中吗?\"
少女推着轮子,缓缓朝着那茅屋内驶去。
茅屋内漆黑一片,于是,李咏梅点燃了一旁方桌子上的蜡烛。蜡烛发出幽幽的火光,照亮着这空荡的屋子。
李咏梅默默地看着地上留下的空洞,回想起前几天少年说的话语。
\"孤行他好像特别在意这个溶洞......\"
虽然少女想下去看看溶洞里面有什么,但她怕下去了上不来。于是乎,她点燃了几根蜡烛,然后用绳子捆住,垂钓进漆黑的溶洞里面,而自己则趴在冰凉的地面上,从上面俯视下面的情况。
在那如豆般微弱的烛光映照之下,李咏梅慢慢地发现了端倪,随即她感到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梁骨上升起,传遍全身。
\"好多骨头……\"
为了能够将下面的景象看得更为清晰一些,李咏梅甚至点燃了一些干柴丢了下去,这下终于是看清了情况。
当那新增的火光照亮这片区域时,李咏梅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只见堆积如山的白骨密密麻麻地堆叠在一起,形成了一座令人毛骨悚然的\"骨山\"!而更让人感到恐惧和恶心的是,那些白骨之上竟然布满了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啃咬痕迹!
\"骨……骨山!\"
李咏梅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深处的恐惧与惊骇,她的身体猛地向后一挪,身体开始止不住地颤抖,牙齿也因过度紧张而不停地上下打颤,咯咯作响。
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的呕吐感如潮水般从胃部涌起,迅速向上蔓延至咽喉。李咏梅紧捂着嘴巴,拼命忍耐着不让自己吐出来。但那种翻江倒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最终她还是忍不住弯下腰干呕起来。
此时,\"震惊\"二字已经无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咏梅才慢慢地平复下心情。此刻,她终于明白,为何少年不让自己看那溶洞了。
在此之前,李咏梅从未亲手杀过人,一直生活在相对平静安稳的环境之中。倘若当时她看见这场景,估计会当场吓坏吧。
李咏梅推着轮椅,迅速返回独孤行的床边,她很想质问独孤行,为何不将如此重要的事情告诉自己,但她看见少年那疲劳且沉睡的脸庞,她又愣住了。
良久过后,李咏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紧接着她疲劳地爬回病床上,双手紧紧地抱住少年粗壮的手臂,仿佛这样才能让心情平复下来。
就这样,不知不觉间,她再次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