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二爷听了费七的话,知道了通天窟的位置,还顺手借了他的衣服和腰牌。这费七心里直叫苦,被丁二爷捆在树上,像个粽子似的,嘴还被堵住,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这可倒好,大冷天的在这儿罚站,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有人来救我。”
丁二爷摇身一变,扮成费七的模样,大摇大摆地朝着通天窟走去。到了那儿,就听见醉李在草团瓢里唱着跑调的小曲儿:“有一个柳迎春哪,他在那个井呵,井呵唔边哪,汲哧汲哧水哟!”丁二爷扯着嗓子喊:“李三哥,李三哥。”醉李趔趔趄趄地出来,迷迷糊糊地打量着丁二爷:“嗳呀!少会呀,尊驾是谁呀?”丁二爷拿出腰牌晃了晃:“我姓费行七,是五员外新挑来的。”醉李瞅了瞅,嘟囔着:“老七,不是哥哥说你,就你这小身板伺候五员外,哥哥我还真有点不放心呢。”丁二爷不耐烦地喝道:“少废话!我奉员外之命,姚六说姓展的挑刺儿把酒饭砸了,员外不信,让我带姓展的去和姚六当面对质。”醉李一听,连忙摆手:“好兄弟,你可算来了,快把这姓展的带走吧!他整天闹个不停,把姚六骂得狗血淋头,不过没骂我,为啥呢?我可不敢靠前。再说那门我也拉不动。”丁二爷故意问:“员外立等,你不开门,咋办?”醉李指了指假门的铜环:“七兄弟,劳你驾,你把这边假门的铜环拿住,往怀里一带,那边的活门就开了。哥哥我喝醉了,哪有这力气,你拉门,哥哥我叫姓展的,行不?”丁二爷嘴上应着,心里直乐,上前轻轻一拉铜环,门就开了。醉李还在一旁夸赞:“老七,好兄弟!你这手头儿真行,怪不得五员外挑上你呢。”他又扒着石门喊:“展老爷,展老爷,我们员外请你老呢。”只见展爷从里面出来,一脸不满:“夤夜之间,你们员外又请我作甚么?难道我怕他有甚么埋伏么?快走,快走!”
丁二爷见展爷出来,手一松,石门关上了。他带着展爷往前走了没多远,突然停下,轻声说:“展兄可认得小弟么?”展爷一愣,仔细一瞧,惊喜地说:“贤弟从何而来?”丁二爷赶忙把兄弟们都来救他的事儿说了。正说着,就看见姚六带着人抬着一坛酒晃晃悠悠地过来了,姚六嘴里还抱怨着:“咱们员外也不知道咋想的,好酒好菜供着他,还不领情,这姓展的太不知好歹了,成天骂不绝口……”
话还没说完,丁二爷悄悄伸出脚一勾,姚六“咕咚”一声往前一扑,酒坛子“克嚓”一声摔碎了,后面的人也“噗哧”一声滑倒在酒里。丁二爷眼疾手快,一下子按住姚六,展爷也拎起另一个人。姚六一看是丁二爷和展爷,吓得连忙求饶:“二员外,不干小人之事。”又冲展爷哀求:“展老爷,也没他的事儿,求二位爷饶命。”展爷说:“你们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们。”丁二爷却道:“虽然如此,可不能放了他们。”于是,两人把这两个人也捆在树上,塞住了嘴。
之后,展爷和丁二爷悄悄来到五义厅东竹林。正听见白玉堂派白福去连环窟催取三宝。展爷灵机一动,悄悄跟了上去。到了竹林的关键地方,展爷停下脚步,准备截获三宝。
没一会儿,就见白福哼着滦州影,提着灯笼,托着包袱走过来了。他一边走一边回头看,越走越害怕,总觉得身后有动静。他把灯笼往后一照,原来是枳荆扎在衣襟上了,嘴里嘟囔着:“我说是啥响呢,怪吓人的,原来是你呀。”说着就放下灯笼和包袱,回身去摘枳荆。等他再转脸,灯笼灭了,包袱也没了。白福吓得不轻,刚要找,就有人从背后抓住他:“白福,你可认得我么?”白福一看是展爷,赶紧哀求:“展老爷,小人白福可没得罪您,这是干啥呀?”展爷说:“好小子,放心,我不伤害你,你在这儿歇会儿再走。”说着就把白福双手反剪。白福苦着脸说:“咋,我就这么歇着啊?”展爷一使劲,把他按趴在地上,还在旁边找了块石头,开玩笑说:“我给你盖上点,别夜里着凉。”白福吓得直叫:“展老爷,这被儿太沉了,小人不冷,不劳您疼爱。”展爷吓唬他:“敢动一下我再给你盖一块。”白福连忙服软:“展老爷,小人就盖一块的命,再来一块可就折寿了。”展爷见他老实了,就去树根下拿包袱,结果包袱竟然不见了。展爷这一惊可不小。
正纳闷呢,就看见一个人影一晃,展爷赶紧追过去。只听“噗哧”一声,那人笑了。展爷吓了一跳,忙问:“谁?”仔细一看,原来是徐庆。展爷问:“三弟几时来的?”徐爷说:“小弟见展兄跟下去,怕三宝有失,就来帮忙。没想到展兄只顾给白福盖被,把包袱扔这儿了。要不是小弟收起来,这包袱还不知道落谁手里了。”说着,就从一块石头下掏出包袱递给展爷。展爷好奇地问:“三弟咋知道这石头下能藏包袱?”徐爷得意地说:“大哥,不瞒您说,这陷空岛大小地方,只要有石块的,是通是堵,别人不知道,小弟我可门儿清。”展爷点头称赞:“三弟不愧是穿山鼠啊。”
二人拿着三宝,直奔五义厅。只见大厅里,中间桌上摆着酒席,丁大爷坐在上首,柳青坐在东边,白玉堂坐在西边,左胁下还带着展爷的宝剑。白玉堂喝得东倒西歪,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在那儿口出狂言:“小弟跟二位兄长说,非得让姓展的彻底服输,把他的职给革了,连包相也得受处分,那时我才心满意足,出了这口恶气。我倒要看看,将来我那些哥哥们怎么见我,怎么去开封府交差。”说完,哈哈大笑。丁兆兰在上面一声不吭,柳青在旁边一个劲儿地夸赞。
外面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徐爷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手持利刃就冲进厅里,嘴里喊着:“姓白的,先吃我一刀。”白玉堂正说得得意,忽见有人举刀冲进来,急忙去拿腰间宝剑,结果一摸,剑不知道啥时候没了(原来是丁大爷趁白玉堂出神,把宝剑偷到手了)。白玉堂没了宝剑,见刀砍过来,连忙把椅子举起来抵挡。只听“拍”的一声,椅背被砍得粉碎。徐爷又抡刀砍来,白玉堂闪到一旁,说:“姓徐的,你先住手,我有话说。”徐爷停下手,喝道:“你说,你说!”白玉堂道:“我知道你的来意,不就是想救展昭嘛。可我有言在先,跟展昭说好了,只要他能盗回三宝,我就跟他去开封府。他说三天就行,现在还没到期限,他也没盗回三宝。你们怕他丢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