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安人听了,吓得脸色都白了,说:“儿啊,要真是这样,娘可放心不下。要不,你和颜福一块儿去吧。”颜生皱着眉说:“我带颜福去了,家里就剩母亲您一个人,叫谁来侍奉呢?我实在放心不下啊。”
这母子俩正左右为难,不知道咋办才好呢,突然听到有人敲门。颜福赶紧去开门,一看,是个小童。小童一见面就说:“老人家,您昨晚回来啦,可够晚的哈。”颜福眯着眼,瞧了半天,没认出这小童是谁。小童笑着说:“您瞅啥呢?我是金相公那儿的。昨天给您斟酒的,不就是我嘛。”颜福一拍脑门,说:“哦哦,是是,我这老糊涂,给忘了。你这是干啥来了?”小童说:“我们相公打发我来见颜相公。”
颜福把小童带到屋里,小童见了颜生,先行了礼,又给安人参拜。颜生问:“你叫什么名字?来这儿干啥呀?”小童回答:“我叫雨墨。我们相公知道您进京没人照顾,怕路途遥远不方便,特意让我来伺候您进京。”说着,雨墨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这是我们相公让我带来的,怕路上盘缠不够,多带点心里踏实。”
安人和颜生听了,那叫一个高兴,对金生感激得五体投地。连颜福都乐开了花,嘴都快咧到耳根子了。安人看雨墨这孩子说话伶俐,头脑清楚,就问:“雨墨啊,你今年多大了?”雨墨脆生生地回答:“回老太太的话,我十四岁了。”安人又问:“你这么小,能走得了远路吗?”雨墨嘿嘿一笑,说:“老太太,您就放心吧!我从八岁起,就跟着我爹在外头做生意,走南闯北的。要说走路,那是小菜一碟。啥地方的风俗,啥时候该干啥,我心里门儿清。一般的道儿,我都认得。进京这条路,我更是熟得不能再熟了。要不然,我们相公能派我来跟颜相公吗?”安人听了,心里那叫一个踏实,对雨墨更喜欢了。
颜生见一切安排妥当,就拜别了母亲。郑氏安人忍不住伤心落泪,把写好的书信交给颜生,嘱咐道:“儿啊,你到了京中,去祥符县问双星巷,就能找到你姑父的住处了。”雨墨在旁边插嘴说:“祥符县南有个双星巷,又叫双星桥,我认得那地儿!”安人一听,连忙说:“那就好,那就好。雨墨啊,你可要好好服侍你家相公。”雨墨拍拍胸脯,说:“老太太,您就放一百个心吧,不用嘱咐,我都知道!”
颜生又偷偷把十两银子交给老仆颜福,让他好好供养老母。雨墨背起小包裹,主仆二人就这么出门,踏上了进京赶考的路。
主仆赶路趣事多,旅店遇人起风波
颜生从小没出过远门,这走了一二十里路,就觉得两腿像灌了铅似的,又酸又疼。他气喘吁吁地问雨墨:“雨墨啊,咱们从家里出来,到现在走了也有五六十里路了吧?”雨墨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说:“相公,您这一看就是没出过门的。这才刚走多大一会儿啊,要是就走了五六十里,那您不成飞毛腿了?跟您说吧,咱们总共走了还不到三十里路呢。”颜生一听,瞪大了眼睛,吃惊地说:“啊?才走这么点儿路啊,这进京的路可真是够远的,太难走了。”
雨墨笑着安慰道:“相公,您别着急。走路啊,得讲究个方法。您越是着急,就越觉得累,越走不动。您得像游山玩水似的,心平气和,不紧不慢。路上就算没啥大景致,您就把一个个村子、一座座寺庙,都当成是特别的景观;碰上一块石头、一棵树,也当成是老天特意给您安排的美景。您就这么边走边看,心情一好,眼睛一亮,就不觉得累了,路也能走得更远。”
颜生听雨墨这么一说,还真来了兴致,一路上东瞅瞅西看看,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不知不觉,又走了二十里路。颜生突然觉得肚子咕咕叫,对雨墨说:“我这会儿虽然还不觉得太累,可肚子里饿得慌,这可咋办啊?”雨墨手往前一指,说:“相公,您瞧,那边不就是个镇店嘛。到了那儿,咱们买点吃的,填饱肚子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