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她伸手掀开床帘,轻声朝外唤道。
床外边的小宫女立马爬起来,“奴婢在。”
“本宫有些头疼,快去请太医,再去让人告诉皇上一声。”
喜儿听此,神色变得紧张起来,“奴婢这就去,娘娘您快快躺下。”
长宁宫灯火通明,另一名宫女庆儿带着其他几个人走进来伺候。
宋云枝闭上眼睛,这么大动静,申鹤亭应该不会再去杀皇帝了吧。
申鹤亭身后跟着太医,神色冷峻地扫过面前众人,语气阴沉,“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太监宫女跪成一排,不敢吭声。
申鹤亭看向隔着锦布把脉的太医,声音微沉道:“如何?”
“回大人的话,贵妃娘娘应该是刚到宫中还未适应,夜里惊梦少眠才导致的头痛,下官去开两副凝神静气的药来,贵妃娘娘喝上两日便好。”
“嗯。”申鹤亭冷淡应道,眼睑微垂望向闭目假寐的宋云枝。
看来白日里将她吓到了,胆子还是这么小。
见九千岁点头,太医连忙下去开药,除了喜儿庆儿,其他宫女太监也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你们俩也出去。”申鹤亭冷声道。
喜儿庆儿面面相觑,得罪不得,只好退下。
申鹤亭掀了下衣摆,在旁边椅子上坐下,伸手握住宋云枝的手。
女子长睫扑闪了下,立马睁开眼,手腕努力转动想挣脱开,“还请掌印自重。”
“别动。”将怀中的玉镯拿出来套到她手腕上,申鹤亭才慢慢松开手。
宋云枝想都没想就要摘下来,耳边传来男子阴沉严肃的声音:“娘娘敢摘下来,这双手就不要了。”
“......”
她动作顿住,微恼的目光望向他,“掌印到底想做什么?”
“臣说过了,皇上让臣好好照顾您。”
“本宫要见皇上。”
“夜深了,此事明日再说。”申鹤亭目光微暗,握住她的手塞到锦被中。
手这么冰凉,这暖玉刚好能给她温养身子。
“闭眼。”他伸手盖住她的眼睛,拂袖挥灭边上刺眼的烛光,只余外间灯火。
视线昏暗下来,宋云枝眼睛眨了眨。
长睫毛在掌心划过,留下一串串酥麻绵痒的滋味,申鹤亭及时收手,目光定定地看向她。
睡又不睡,她盯着他做什么。
“再看把眼珠子挖了。”他声音淡淡道,像是在说一件无足挂齿的小事。
宋云枝迅速闭上眼睛,抓着被子背过身去。
大反派、大奸臣。
要不是他半夜杀人吵到她睡觉了,她才不会费这番功夫。
不过事实证明,小时候的事在他心底还是留了一寸之地。
守着宋云枝睡着,申鹤亭起身凑过去一点,弯腰看向她的脸。
小时候明明是圆乎乎的脸,怎么长大了反而不圆了?
礼部尚书家不给她饭吃了?
侧着睡对呼吸不好,他伸手扒拉了她一下,让她平躺着。
宋云枝觉得不舒服,又侧回去睡,申鹤亭再次将她掰正过来。
大概是恼了,她伸手一巴掌拍过来。
申鹤亭先是一怔,接着脸庞绷紧起来,看向她的深眸中掀起涟漪。
男子的呼吸在顷刻间变得沉重起来,宋云枝努力装睡,没让他察觉。
她也想知道自己在他心底可以放肆到什么程度。
听到脑中响起爱意值涨到20的提示音,她彻底呆住。
不生气?
他喜欢这样?
申鹤亭情绪恢复平静,面色淡定起来,给她盖好被子,起身离开。
出门看到姗姗来迟的皇帝,他敷衍地行了个礼,“贵妃无碍,皇上请回吧。”
萧凌脚步站定,“朕想看看枝儿,她初入宫中,想来多有不适。”
“臣替皇上看过了。”申鹤亭望向西北的方向,“林贵人昨日还念着皇上,今夜时辰正好,不如让林贵人侍寝?”
对上申鹤亭淡定自若的笑容,萧凌扯了下嘴角,“爱卿所言极是,朕也许久未见林贵人了。”
“来人,送皇上去林贵人的住处。”申鹤亭立马吩咐道。
萧凌气冲冲地离开。
一个阉人,管天管地,还管起他怎么宠女人。
他迟早要将他斩于刀下!
申鹤亭笑容淡淡地收回目光,袖中淬了毒的匕首依旧白亮如新。
今晚又没能将萧凌杀死,真是遗憾。
难道当皇帝的,真的有仙人庇护不成?
翌日,宋云枝看着堂而皇之坐在面前用早膳的申鹤亭,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
“掌印大人对本宫有意见?”
“没有。”
“那你为何一直紧盯着本宫不放?”
申鹤亭扬唇微笑,“娘娘刚到宫中,臣怕底下的奴才们伺候不好您,便亲自来了。”
宋云枝沉默,早膳的样式很多,她挑着喜欢的安静吃着。
申鹤亭侧目望了眼身后的小太监,小太监正在拿笔记录贵妃喜好。
见她吃了半碗粥和两块点心就停筷,他不由地拧眉,“就不吃了?不合胃口?”
“本宫吃饱了,掌印大人还有事吗?”宋云枝出声道。
这是在赶人啊。
申鹤亭夹了块软酪过去,“吃了。”
宋云枝把碗推开,拒绝的意味很明显。
“就吃一口。”男人语气温和起来,亲自用筷子夹着喂到她嘴边。
宋云枝扭开头,“想吃你自己吃。”
他蓦地笑起来,放下筷子,干脆利落地起身,挥手让外面太医进来。
宋云枝看着他99的黑化值,一边伸手让太医把脉,一边想着黑化值什么时候能掉下来一点。
“娘娘身体无恙,切忌多思。”太医轻声道。
宋云枝点头。
申鹤亭的目光在她白皙稚嫩的小脸上扫过,吃喝无忧,她一天天的有什么好发愁的。
“九千岁,皇上正在御书房和几位大人议事,请您过去定夺。”外面宫人来报。
申鹤亭看了眼宋云枝,见她显而易见的高兴起来,心中浮上几许无奈。
就这么嫌弃他。
确实,他在这宫里一直都很讨人嫌。
阉人,是最令人嫌恶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