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刚站稳，他就见施小小把什么东西往灶台里烧，边烧还边念叨，什么....一定不能让人发现。
卫盛霆面色凝重。
看来他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这施小小，绝对是敌特！
“盛霆，小小，快跟妈走，村里喊喇叭了，叫咱们都上公社呢。”
听见王桂兰声音，施小小这才发现，卫盛霆不知何时立在自己身后。
怕他追问烧纸的事，于是伸出一双黑乎乎的肥手，朝人胸肌上捏。
“咦？哥哥怎么也有胸呀~”
“....”
卫盛霆脸色青红交织，果然再也顾不上问其他。
三人随后走去公社。
到达时，见现场乌泱泱的，附近几个生产队的人都来了，众人围在一处，比过年看社戏都要热闹。
对面，公社主任和大队长把几个家里贴黄符的，推上了台。
施小小这才看明白了。
敢情是大集体开批斗会。
“那施兰兰被邪祟附身，昨儿差点就害死了人，我只是为了自保贴黄符，我又没有散播，我有什么错！”有人为自己辩解。
“你当然有错！你大错特错！主席说了封建迷信要不得，我们要讲科学，施兰兰是生病，不是邪祟附身！”大队长怒声道：“若是再被我发现谁家偷偷搞四旧，你们整个生产队的工分，届时统统都得扣光！”
生产队下面连着好几个村，一个村至少五十来户，众人不想喝西北风，于是纷纷闭了嘴。
结果现场没安静几秒，人群中忽然爆出一声大叫。
“施兰兰又鬼上身了——！！”
这话一出，全场皆惊。
大队长怒不可遏，跳下台抓着那人正要发火，就被人群里忽然冲出来的施兰兰掐住撕咬。
施兰兰脸色蜡白，双目血红而凸出，活像个纸扎人，吓得众人尖叫后退。
“鬼、鬼咬人了！大家快跑啊！！”
“放屁！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你们这些乡下人少胡说八道！”
几个知青带头，想将施兰兰和大队长分开，却听施兰兰发出一阵类似野狼的嘶吼，力气也变得巨大无比，竟硬生生举起两个大汉。
这回不止是知青，连大队长和公社主任也吓得哑口无言。
“吼——”
施兰兰将两个大汉丢开，趴下身子手脚并用朝人群奔去，无差别乱杀。
王桂兰见状，忙招呼施小小和卫盛霆逃命，结果转头只看见四处逃窜的人影，不见两人半点踪迹。
“小小？！”
被找寻的施小小，此刻正躲在柱子后面画符念咒。
她没想到坟头主人惧怕的那玩意儿，戾气这般大，竟操纵它附身施兰兰白日伤人！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敕就等众，急急超——”
生字未念出口，施小小忽然感觉周身一轻。
低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卫盛霆抱了起来。
她有两百斤，卫盛霆抱着她却脸不发红气不喘地，足以见其身体素质有多么强悍。
“哥哥放开，小小会走。”
施小小其实想继续念诀，卫盛霆却丝毫不给她机会，将她一路抱去门外交给王桂兰才肯罢休。
而里面的施兰兰因为没人制止，连伤了十来人，被她咬过的人伤口全沾了秽气，血流不止。
一时之间，哀嚎此起彼伏。
施小小见事态严重，再也顾不上其他，忙拉着卫盛霆道：
“哥哥，梦里神仙说...白茅根粉，泡糯米水，伤口不流血。”
卫盛霆眯眼，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立马找人去准备东西。
白茅根有止血作用，而糯米能补血驱邪，再加上施小小在旁默念止痛咒，那些被施兰兰咬过的人很快便止住了血，脸上也恢复了光彩。
卫盛霆对此很是诧异，但他信的不是施小小口中所谓的梦里神仙，而是信这颗肉球，用了敌国特有的治病偏方。
事后，施兰兰因为“犯病”，被人绑去保健站治疗。
检查结果却显示她身上没有任何毛病，但人却时而清醒，时而如野兽般发狂，十分骇人，保健站怕吓到其他病人，叫公社的人又将她抬了回去。
施二伯他们也怵，不敢让施兰兰待在家里，于是将人送进村委会，交给村支书和大队长处理。
大队长亲眼见证施兰兰发疯，再也说不出那些信奉科学的话，只好背地里托人找神婆驱邪。
不过对方是个神棍，没跳几下就被施兰兰身上的邪祟作弄跑了，且法事还被不少人目击，让他这宣扬科学的大队长，彻底沦为了笑话。
卫家和大队长有些私交，卫盛霆于是出主意让他去问一问施小小。
大队长听得直摇头：“盛霆啊，你焦叔虽然老了但还没糊涂，你让我相信你那未过门的傻媳妇儿，还不如让我信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
卫盛霆却道：“这白茅根泡糯米水的法子就是小小告诉我的，她说她梦里有仙人，仙人会治病。”
大队长瞬间双眼发光，立马跑去供销社买了几包饼干上施小小家求救。
施小小听明他来意，瞬间猜到是卫盛霆出的主意。
她担心自己装傻的事被曝光，反倒引来没必要的猜忌，于是干脆顺水推舟，以梦里神仙的名义画了纸符，又让大队长准备鸡屎鸭屎以及牛粪狗便，喂给施兰兰吃。
“这、这屎管用么？”大队长惊奇又诧异。
施小小堵着鼻子，“管用。”
才怪。
她加这个，纯粹是为了报复施兰兰先前给她下药那事！
大队长却不知道，他立马提着粪桶，兴致冲冲跑回村委会灌给施兰兰喝。
那掺了符的屎一下肚，施兰兰立马清醒。
施母大喜，抱着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妈，我这是怎——呕！”
施兰兰还没说完，立马被嘴里的臭味儿恶心吐了。
“你吃屎啦。”施小小好心解释。
施兰兰听了这话脸色顿变，“你、你才吃屎了呢！！”
说着一个巴掌甩过去。
结果不待施小小后退，施母便跨过来挡在她身前，反手先扇了施兰兰一巴掌。
“你个拎不清的想打谁？！要不是小小救你，你这会儿说不准都去见阎王了！”
施母和她解释了前因后果，施兰兰却坚信自己在梦游。
“妈，你咋这么没文化呢！你居然会信一个弱智说的话，眼睁睁看着你女儿吃屎？！”
“吃屎怎么了，只要能活命就行！你快闭嘴吧，熏死人了！”
施母说罢，捏着鼻子将人拉走。
隔天，她来给施小小送女儿的救命大礼——一篮子红薯和半袋杂粮面。
施小小和王桂兰差点被这抠搜礼物气笑。
莫说家家户户的地窖里都有红薯，就连隔壁家被施兰兰咬伤的婶子，都送了她们半袋白面！
过后没几日，施小小一碗屎救人的事便在生产队里传开了，不少身患顽疾的人上门求屎，见她家找不来鸡屎鸭屎，有人甚至大半夜蹲守她家旱厕要偷屎。
这事儿告到村委会王桂兰嫌丢人，而且她一个老寡妇也不怕被人看，但家里还有个要嫁人的施小小。
出于对女儿安全的保护，王桂兰只好厚着脸皮上卫家，找卫盛霆过来当几天旱厕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