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冰如一直站在那里看着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她心中盘算着,要怎样做才能弥补他和他的家人。
心中有些后悔,当初就不该假结婚,成亲远不止当初想的那么简单,到时该如何向他家人交代!
轻叹一声,正要转身,只听身后传来一声:“真是情意绵绵。”
语调冰冷,其中还夹杂些意味不明的音调。
阮冰如转身,见萧珩珏就站在门后,那处没有灯,月光照不到,他整个人浸在黑夜里,一身墨色锦衣,披着黑色大氅,与黑夜融为一体,只能见到他一张白净的脸悬在半空,活像个只有一张脸的鬼魅在空中漂浮,阴沉的脸色更增了几分可怖。
阮冰如一惊,简直活见鬼,不,应当比鬼可怕,不想理他,快步从他身旁掠过。
经过他身旁时,萧珩珏又开口了:“阮小姐舍不得吧!”
阮冰如没有停下脚步,依然快步离开。
萧珩珏接着道:“你的手脚还记在我的名下,阮小姐可不要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
阮冰如这才停下脚步,转身狠狠地道:“不需要三皇子时刻提醒。”
气冲冲的离开,正好撞到来送萧珩珏的银月,银月吃痛,啊呀一声。
阮冰如忙道歉:“嫂嫂,对不住,有没有伤着你。”
银月揉了揉肩膀:“没事,妹妹,这是怎么了?”
“没事!”说完直接离开。
银月知道定然是哥哥的缘故,她今日就觉得哥哥有些不对,但是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走到萧珩珏跟前问:“哥哥,这是怎么了?”
萧珩珏将头撇到一边,淡淡道了声:“不知。”
“哥哥你这又是何必!”银月嗔道。
将手中的鞋子重重的放到他手中:“婆母给你做的鞋子。”
银月就是去拿鞋子才晚来一步。
萧珩珏拿着鞋子,伸手摸了摸,鞋面是上好的蜀锦,绣着案底云纹,做工精细,里面镶着兔毛,暖绒绒的,足见做鞋之人的用心。
萧珩珏声音终于软和了下来:“替我道声谢。”
银月见他态度软了下来试探性的问道:“哥哥,你是不是欺负冰如了。”
萧珩珏一听,脸色马上就变得严肃,眼中透着一股凌厉,不知道是气是怒:“我哪敢。”
说完撇下银月径直离开。
留下银月一个人不明所以,轻轻叹了声,也回了房去。
阮冰澈正坐在榻上等她回来就寝,见她一进门便皱着眉头,刚刚还好好的,这出去一趟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珠霞接过她脱下来的大氅,银月径直去洗漱,也没理榻上的阮冰澈。
洗漱完就去扶阮冰澈上床。
阮冰澈坐在床边,银月想要扶他躺到床上去,可怎么扶阮冰澈就是不动。
银月这才看他:“怎么了?”
阮冰澈嗔怪道:“你怎么了,从进屋到现在看也不看我一眼。”
“我...没事。”
银月正要转身去放床幔,被阮冰澈一拉,惊呼一声,落到了他的怀中。
阮冰澈伸手将她额间皱着的眉头抚平:“何事把你愁成这样。”
银月轻叹一声,靠在他怀里。
“我刚刚去给哥哥送鞋子,结果见到妹妹气冲冲的离开,今日哥哥也是,脸色一直不大好,也不知道前几日在牢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阮冰澈笑出了声:“我还当是何事,这事有什么好愁的,他们两一直不对付,见怪不怪了。”
阮冰澈怕银月愧疚,所以从未将萧珩珏打阮冰如的事跟她说,而且阮冰如和萧珩珏向来谁也不理谁,于他而言今日也没什么不同,况且他们之间关系好与不好,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睡吧,别想这些,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还把你愁成这样,他们之间能有什么!”
阮冰如成了亲,银月也不好将哥哥还一直喜欢阮冰如的事说出来,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他们之间的关系僵着或者和好,确实没有什么重要的了,就算将误会解除,冰如也不可能原谅他哥哥,只有他哥哥一直在别扭着,一直不放下,应该劝哥哥放下那段不可能有结果的感情才对。
银月愣了一瞬,阮冰澈已经抱着她倒到床上,翻身压了上来。
“还是我们的事比较重要。”
下一刻就吻上了她的唇,不让她在思索其他。
阮冰如在定国公府住了近两个月,终于回了陶府。
陶老夫人带着陶丽然和柳芸娘站在府外迎接她。
阮冰如赶紧下马,对陶老夫人施礼,又与芸娘和丽然寒暄了几句,高高兴兴的进屋。
阮冰如回来,最高兴的是陶丽然,叽叽喳喳的一直围着她嘘寒问暖。
一家人的热情,让阮冰如更感愧疚,她们已然把她当成家人。
午饭后,阮冰如回了碧落院,她跟陶菘然分房住,只碧落院的几人知道,两人的房相连,阮冰如在两房之间做了一道槅门,进出都在陶菘然的屋里,这样便神不知鬼不觉。
旁边就是书房,阮冰如处理日常杂物的地方。
柳芸娘拿来了府上的账本给阮冰如查阅,阮冰如坐在案桌前细细查看,柳芸娘紧张得用手拽着衣服,紧紧捏着衣服一角,时不时用眼睛望一旁的陶菘然。
陶菘然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可她心中仍是不安。
倒不是怕阮冰如觉得她做的不好,而是怕阮冰如怪她占了她的位置,统管家事。
阮冰如合上账本才发现柳芸娘还一直站着,脸色有些白,额角染上一层薄汗。
担忧道:“芸娘快坐,可是身子不舒服?”
“没,没有。”芸娘这才挪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后来想起来阮冰如还未说账本的事,又站了起来:“姐姐,这账本可有什么问题?”
阮冰如笑着道:“没什么问题,账目清晰,事无巨细的记着,你做得很好。”
“姐姐,你不怪我吗?”
阮冰如疑惑:“怪你什么?”
陶菘然笑着道:“她是怕你怪她,我让她管家,你不在府里,母亲身子不好,妹妹又不会,我又忙,只能让她来做这些,我宽慰她好多次,说你不会怪她,她就是不信,非得亲自跟你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