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无波之海正盘算着该怎么处理此事,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喃喃自语。
回头望去,正是万神殿的猎人思绪流淌。
她披着抹布斗篷,牢牢遮挡住整张脸,标志性的棕直发却从兜帽里流淌了出来,在末端被一个金环给束住。
“这话该是从我们嘴里说出来才更合适吧。”无波之海开口,语气中颇含讥诮,“还是说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你的表演,认为这一切变动都和万神殿无关?”
思绪流淌听见他的话,微微抬头,露出一双微微放射金光的眼睛。
这双眼睛,对于现阶段的希罗区玩家来说,基本上算是常识了。
那是太阳神赫利乌斯后人的象征。
美狄亚、喀耳克,所有太阳人的后裔,无论男女都有这么一双金光闪闪的眼眸。
而无论是美狄亚还是喀耳克,都不是什么好惹的女巫。她们一个敢先分尸弟弟再弄死儿女,一个会诱骗旅人,把他们变成猪再烤了招待别人,法术的强悍还在其次,这种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的品行实在叫人害怕。
所以有这么一双金眼,下意识便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即便众人都知道思绪流淌只是个接受了赫利乌斯后人传承的女玩家,却还是忍不住再那双金眼看过来的时候打一个冷战。
无波之海也觉得很不舒服,微微眯眼,不想面对这双仿佛带诅咒的金眼。
思绪流淌却直勾勾盯着他,一直盯到他忍不住握紧了蓝宝石法杖才说话。
“这件事和万神殿无关。”
无波之海冷笑:“波塞冬的赐福就在这里,我们凭什么要相信你们的话?”
“我不需要你们相信。”思绪流淌道,“我是通知你们,然后驱逐你们。”
无波之海忽觉不安,抬起法杖,对准思绪流淌挥出数道水浪。
思绪流淌轻松躲过,兜帽落下,竖着金环的长长棕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撕裂开空间。
她就势从裂缝中抓出一把黑弓,朝着四方不断射击,射出来的却不是箭矢,而是星星点点的黑雨。
玩家们仓皇躲避,有些躲闪不及,被黑雨落在面门上,立刻变成了哼哧哼哧叫唤的小猪,脚底下裂开一道缝隙,叫唤着掉了下去。
无波之海挥舞法杖,一朵浪花像水蓝色的打伞,奔涌在他上空,抵挡消化思绪流淌射出的黑雨。
但水浪的作用范围相当有限,仅能护住他及周围几人。
稍外围的白袍金发玩家们也都极力撑起技能和道具来抵挡,却轻轻松松被黑雨腐蚀,将自身暴露在黑雨之下,变作小猪仔掉入裂缝中。
无波之海望着仍旧射击不停的思绪流淌,紧紧咬牙,用脚尖在身前画了一个圈。
圈中汩汩泉水流出,随着无波之海的咒语念诵化作四条水边,朝思绪流淌抽打而去。
思绪流淌认出这不是普通水鞭,不敢迎接,跳上附近的树枝加以躲闪。
四条水鞭像四头的蛇,争先恐后抽打着高大猎人的身躯,思绪流淌却也表现出与体型不符的惊人敏捷性。
她才在树枝末端,重重向下一压后,借着树枝反弹的力道冲向天空,接连躲过两条从头顶和脚底扫过的水鞭,又在空中扔出一道飞索,急速变向躲过另外两条纠缠不已的水鞭,宽大的斗篷被风吹得鼓荡,却愣是没被水鞭站到一点儿。
以这两人开战为信号,赫利孔山附近团聚的万神殿玩家和俄尔普斯教玩家立刻陷入苦战。
俄尔普斯教认为波塞冬的赐福都摆在这儿了,这一切绝对是万神殿搞的鬼无疑。
万神殿则清楚自己麾下根本没有一个东方人,倒是何畅这个东方人,抢走了他们唾手可得的一个传承。波塞冬的赐福会出现在这里,一定是俄尔普斯教渗透到万神殿内部,然后搞出来的阴谋。
双方都认定对方才是罪魁祸首,而自己早已落入对方的算计中,打得毫不留情。
万神殿高手玩家多,俄尔普斯教的人数却占优,这一打起来,还真是热闹异常。
和希罗区的硝烟四起不同,华夏区的玩家们却大多神采奕奕,期待着第二日的到来。
因为,万众瞩目的寒月仙宫夺剑大会,终于要在第二日开幕了!
晚上九点时,奶香提子十分激动地召集所有迎宾小组成员,分发了特意去订购的制服——兰湘沅根据聂莞经常穿的那种白袍订做的,和医女的30级门派装备很像,但多了一条金腰带和一件浅月白的半臂。
迎宾小组的女玩家大部分是之前就跟着奶香提子做拍卖会主持的,还有一些得知要举办夺剑大会后报名参加迎宾组的女玩家,样貌各各不同,但穿上统一制服后,却颇有那么一回事儿了。
“姐妹们,再对一下话术哈,对完了咱们再把几条街一起走走。明天可是寒月仙宫举办的第一个大活动,绝对不能丢份儿!尤其是引导各个势力领导人的几位,别打磕巴,别怯场,大大方方地把人送到广场那儿,让他们自己入席就行。”
女孩子们异口同声答应,立刻分组练习起来,但除了练习之外,所有人都更好奇一个问题。
明天的比赛,老大会出席吗?
“幽月寒会出席吗今天?”
一个少年咬着草棍问在前引路的奶香提子。
奶香提子微笑道:“会长的行程我们并不知道,您可以入场后问一问大赛主持人。”
少年无聊道:“要是幽月寒不出场,这大会还有什么意思啊!”
身后的老人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一拳头敲在少年脑袋上。
“别废话,老实点儿,要不是你爷爷我还算有点儿面子,你以为你能过来?”
少年捂着脑袋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瞪着老人道:“我也没求你带我过来呀,莫老头!寒月仙宫也就一个幽月寒有点儿看头,有这功夫,我还不如跟羲哥去练练级呢!”
“天羲长仪自己都不敢这么说话,你倒是替他骄傲起来了!”
莫南冷哼一声,看向身旁双眼狭长,一笑更是只剩下条缝的男人:“沙汀,你怎么驯的他,这小子的脾气是越驯越见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