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无懈可击的事实,聂怀桑成功说服了苏凉凉。
正巧那边嚎叫声正逐渐平息,聂怀桑和苏凉凉便将目光转向了金光瑶。
“你给的东西还真是下血本啦!”
聂怀桑顺着苏凉凉的意有所指转头打量金光瑶,就见他右手手腕上多了一片猩红。
摇曳的烛火下,距离人群不远,这两人好像自成了一方小世界。聂怀桑靠在红柱子下,只看了一眼便微微低头,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睑。
明明是那么无辜干净的一张脸,明明是那么平淡无常的语气。但说出的话却比三尺寒冰还要毛骨悚然:“我不好过,那大家就都别好过了。”
偏偏在这情绪不对的时候,苏凉凉还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肩。
好似鼓舞认同,眼含欣慰:“既然如此,人我可就给你放出来了。”
说着,不等回答,荒堂随着庙外一指,一丝又一丝看不见的黑气顺着远方飘回来。
距离庙外几条街的一具小巷之中,一辆破旧的车马被一瞬间从内而破。
马车四分五裂,一具手持砍刀的身影缓缓抬头....
观音庙中,几缕黑气带来远方的响动,听得苏凉凉格外开心。
明明是几个人一起的戏份,但不论是蓝忘机还是金光瑶他们总是选择性忽略聂怀桑,好像是商量好了他就是个来凑数的。
不过这样的忽略,对于苏凉凉和聂怀桑而言真是求之不得。
见黑衣少年神色凝重地带着蓝忘机几人成群结队往观音像后方走去,苏凉凉也拉着聂怀桑跟上他们。
不过他们两个并未引起众人注意,聂怀桑就好像是一个人害怕般,眼中隐隐闪烁着泪花胆怯不止地抓着蓝曦臣的衣袖躲在他身后。
就连一只袖子被苏凉凉拉着,也依旧不影响聂怀桑的演技发挥。
只见一个深坑旁边堆起一座高高的土包,一口颇为精致的棺材和一只漆黑的箱子被打开放置在一旁。
稀薄的白烟从里面缓缓飘逸出来。
周围还躺着一具具烂熟的,穿着破烂依稀可见是金星雪浪的尸体。
金光瑶脸色深沉,指尖隐隐发抖,踉踉跄跄地扑向一旁空无一物的箱子。
聂怀桑只看了一眼,就脸色苍白,躲在蓝曦臣身后呕吐不断。
一道惊雷落下,映照着金光瑶的脸色,聂怀桑‘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那副眼含泪光模样,哭都不敢出声,让苏凉凉忍不住拿着荒堂一戳。
“不是吧?怀桑?你还真怕了。”
[他那副恶鬼架势难道苏姐姐不怕?]聂怀桑打趣。
听此,苏凉凉还真认真思考起来,“那他要是恶鬼,你是什么?死神?还是阎王?”
[我当然是人了,苏姐姐在说什么啊。]
苏凉凉撇嘴,心想你现在的样子可不像是个人该有的模样。
比起人,更像是和她一样毫无感情的魔。
“这是怎么?你做了什么?”这边蓝曦臣看到满地的尸山还是忍不住开口。
“我?”金光瑶手中捧着那空无一物的盒子,指尖忍不住颤抖:“你应该问问他们做了什么吧?!”
见众人目光都移向他,金光瑶眼中不自觉带上了几分狠意,眸中神情似乎想将人剥皮抽筋:
“好二哥,这就是你跟我说得有分寸?”
苏涉站在金光瑶一旁,剑指蓝曦臣:“敛芳尊,他们不过是一群背信弃义的伪君子小人,把他们拿下就是!”
苏凉凉躲在一旁嗑瓜子:“阿瑶好像生气了...”
还没说出个一二三,她突然感到背后猛地一凉,千年玄蟒的纱衣都不能给她带来一丝安全感:
“怀...怀桑啊,要不你还是把人家亲娘骨灰放回去吧。我总感觉这样是会折寿的,咱们要不还是别这么缺德了?”
“他们对我大哥手起刀落分尸的时候,可也没想过今日会有报应吧?!”聂怀桑神情淡漠地望向被苏涉搀扶的金光瑶。
几人都是演戏的高手,除了蓝忘机一如既往的冰山脸,所有人都适时地表现出了自己的疑惑与震惊。
黑衣少年从金凌身侧站出来圆场:“敛芳尊这你可就是误会了泽芜君,虽然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你这木盒子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但你就单看泽芜君的为人,也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啊!”黑衣少年手指着满地血肉模糊的金氏修士和僧人说得信誓旦旦。
但其实,他的确是心虚不已。聂怀桑和金光瑶两人不对付在他们几个这里已经算不上是什么秘密了。
这两人背地里,今天你弄死我个客卿,明天我还你几个邪祟,倒也从来都是无伤大雅的。
只是没想到聂怀桑这次事情做得这么绝,本以为聂怀桑当时说将地址设在这里是因为江氏,却没想到竟打的是这个主意!
黑衣少年眉头紧皱,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
而后便是一张笑脸,对着众人摇摇头想要将事情先转移过去:“金宗主不觉得奇怪吗,这一路上的事情?
从莫家庄,到芳菲殿再到这里,要说是巧合诸位信?”
众人神色各异。
“金宗主,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今天这一局你是螳螂,那后面会不会还有一个人在充当黄雀呢?又说不定,他现在就在这里偷窥着众人的狼狈呢。
再或者,它根本不是人......”
“哐当!”
巨大的狂风带着暴雨呼啸而过,瞬间拍开了紧闭的庙门。
应着黑衣少年这一席话,大风呼呼而过,灌进众人耳中,一根黑色羽毛随着暴风,悄悄飘进屋内。
电闪雷鸣之间,金光瑶脸上划过一丝惊恐。
苏凉凉静悄悄躲在角落里吃瓜看戏,以免战火纷飞波及自身:“你说这俩人是怎么闹到这个地步的呢?”
她的眼神在聂怀桑和金光瑶之间来回瞟着,似乎是真的不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非要死一个。
【谁让几年前赤峰尊暴毙,是敛芳尊亲自操刀动手将人连魂带身几瓣砍分的。虽然说当时的情况实属迫不得已,赤峰尊本人都同意了,可你觉得依着聂怀桑的性格,真的不会对金光瑶产生怨念吗?】6666逐帧分析。
“...嗯,你这么一说我有点害怕是怎么回事?”苏凉凉脚步逐渐远离聂怀桑。
几年前的事情,她不好多做评价。况且现在已经动了金光瑶的逆鳞,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苏凉凉身心疲惫地对着庙门又是一荒堂:“我这是都招谁惹谁了?!”
【怪只怪当初提议分尸赤峰尊的有你一份。】
随着大把的魔气自院外而来冲向庙门,哐当一下,本就摇摇欲坠的观音庙小木门,因着这一下暴击,彻底破裂了。
刺骨的冷风如同剑刃般划过人脸颊,让人感到一阵疼痛发麻。
胆小怕事的聂怀桑在门破开的瞬间,一溜烟就跑到了蓝曦臣身后躲雨遮风。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场变故吸引了注意,纷纷投去探究目光。
只不过这一次,外面不再是空无一物。
一道高挺健壮的身躯拖着一把半人高的大刀直立立地矗立在院外,像一座巨大的雕像。它的肩膀上,还站着一只巴掌大的玄色鸟儿。
鸟儿一双通红的眸子无辜地扫视过众人,忽然间就张开满是细齿的尖嘴发出诡异的哀嚎。
而那高大的身影,尽管双目无神,却死死盯着金光瑶的方向。
它犹如一座高塔,紧紧拦住众人的去路。颈间四肢密密麻麻的针线和那手中的把大刀昭然若揭它的身份。
“大哥。”聂怀桑指尖骤然攥住手心。
面对聂明玦,蓝曦臣忽然表现出了愧疚,金光瑶无声呢喃,聂怀桑眼神止不住的担忧流泪。
苏凉凉将几人表情尽收眼底,侧眸睨了眼对面的玄色乌鸦,默默走到聂怀桑身前护住他。
荒堂扇骨在掌心来回敲打,苏凉凉冷眼瞧着在那烦人的乌鸦又一次怪叫之后,原本僵直的聂明玦瞬间向着金光瑶众人冲去,局势刹那间乱作一团,可她并没有出手的打算。
趁乱之际,蓝曦臣和蓝忘机拿起身侧的配剑迎了上去。金光瑶手持恨生,被聂明玦怨气冲天的一刀直接斩断一臂。
鬼将军温宁也紧随其后出现,在关键时刻挡住了聂明玦对金光瑶的致命一击。
眼看着温宁身上被创出一个大窟窿,苏凉凉用手指戳了戳聂怀桑满脸‘害怕’的娃娃脸,
“摩西摩西?怀桑你还好吧?”
[苏姐姐我没事。]他眸色深沉的见着观音庙这么一出荒唐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