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的清风带有冰冷的刺骨,高处不胜寒,瑶池长廊,一群人跟随在天后和芢煌身后,毕恭毕敬。
“这几日,你身体如何,还会头痛吗?”天后端庄优雅的和芢煌并肩而行。
“师父。” 芢煌趴在天后肩头,撒起娇来。
天后看看身后的一群仙娥仙侍,厉声呵斥道:“站好,这里是天界,不比天山,你如此形态,可不让人耻笑。”
芢煌不高兴的“哦”了一声,小时候,母后也曾告知于她,身为皇家公主,需时刻注重礼节,不得人前失仪。
天后见芢煌有些不悦,于是拉起她的手,语重心长道:“我知你自在惯了,但如今你是战神,又是储妃,多少人看着呢!他们以你为榜样,以你为标准,你可不能让他们失望呀。”
“榜样?标准?师父何出此言?”
“秘境仙考,众仙神可都看在眼里。”
天后的一席话让芢煌使劲回想自己在秘境时的所作所为,她连忙否认:“我没闯祸。”
“是没闯祸。”
天后被芢煌的话弄得忍俊不禁,她突然想到什么,打趣道:“看你的样子,想必是被我比怪物还可怕的模样吓到了吧。”
“所以从我们一进入秘境,你们对我们的言行就早已一览无余了?”
芢煌被天后的话吓了一跳,她恨自己没有早些察觉出秘境被监视的情况。
她瞧着天后耷拉下来的神色,马不停蹄地表现出诚恳的认错态度:“我错了。”
“就三个字?”
芢煌嬉皮笑脸挽起天后的胳膊:“反正您也不是真生气!”
“注意形态。”
天后轻打着芢煌的手背,神情舒缓,眼角流露出笑意,后话锋一转:“我让人给你送去的仙草灵药,你可有按时服用。”
“我正想和师父说呢,您能不能别老给我送这些苦药,玄垠每次都要看着我喝光,不然誓不罢休,我又没有什么大病,我不想喝,太难喝了。”
“这才是你让我来瑶池赏花的真正目的吧。”
芢煌嘟着嘴,向她投出期许的眼神:“师父。”
天后面露难色,忧愁在眼波中流转:“你可知你的身体情况。”
芢煌使劲点头:“都过了那么多年,我不是还活蹦乱跳的站在你们面前吗?你们就喜欢小题大做。”
“小题大做!”
天后细小的声音中带有一丝怒气,她瞪着芢煌。
芢煌背后冒出冷汗,完了,这次是真生气了,芢煌不敢再答话。
天后反而舒展一口气,平复着内心的波涛,摸着芢煌的头,轻声细语道:“你不是想要个孩子吗?不把元神养好,你就只能痴心妄想,知道吗?”
芢煌偷偷看着天后,先前的害怕一扫而过,转而再露笑颜:“我就知道师父舍不得罚我。”
芢煌挽着天后,又开始一蹦一跳,少顷,她接着说道:“元神不全就不能有孩子了,是吗?”
天后微微点头。
芢煌想了想,随后她摇着天后的胳膊,带有商量的语气说道:“母神,和你商量个事呗。”
一声“母神”让天后立马警觉起来,她直直的盯着芢煌:“称呼怪异,必有鬼计。”
芢煌瞬间装模作样的抹起眼泪:“你可是我师父,你这样想我,我可太伤心了。”
“少来这套,说吧,什么事?”
“那你可不能罚我。”
“要看你说了什么。”
“那我就不说了。”
“嗯---”
天后直勾勾地瞪着芢煌,强烈的压迫感不免让芢煌打了个寒颤。
但她还是鼓起勇气力争到底,胆大的说道:“您瞪我也没用,除非你保证不打我。”
停顿半晌,她又补了句:“也不罚我。”
天后眼珠子一转,思索半会儿,敷衍道:“行行行,说吧。”
芢煌听到肯定地答话,高兴地凑到天后耳边小声说道:“要不你和父神努力努力,再要个孩子。等孩子出世,我和玄垠帮你养他,一点也不要你们操心。”
天后听罢,长长的“嗯”了一声,笑着对她说:“然后我的孩子再过继给你,是吗?”
芢煌拍手叫绝,表露出一些不好意思:“我可没这样想的,但如果师父想,我也是不会拒绝的。”
天后不紧不慢的整理起自己的衣袖,神情自若,让芢煌猜不透她此刻的心情。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开口:“对了,天规你是不是好久没抄了,我看你也挺清闲的,要不抄个十万遍,如何?”
芢煌瞬间叫喊起来:“你说过不罚我的。”
“哦,我有说过吗?哎呀,年纪大了,记忆也跟着不太好。”
天后扶着额头,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她又朝身后跟着的仙婆使了个眼神。
仙婆立马上前,对着芢煌笑道:“储妃娘娘,天后娘娘近来确实忘性很大,不过,娘娘也是看你近来无事,想找些事给你消遣,算不上惩罚。”
“师父,绝世美人的师父,我做其他事消遣可以吗?”
芢煌猴精似的立即奉承,天后仍不为所动。
随后,她戏精上身,装作伤势未愈疼痛的样子,大喊:“哎呀,师父,你看,我的手在抖,估计秘境时落下了病根,这头也在痛,所以这天规真抄不了”。
天后皱着眉头翻看着她的手,还用神力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然后一巴掌雷声大雨点小的打在她手上,脸上依旧和蔼可亲,“再装就多抄一万遍。”
随即,天后又补了句:“没大没小。”
芢煌听罢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接受天后赏赐给她的“消遣”。
……
穹苍宫,白石林峰下,玄垠以神力化利剑紧握手心,弹指间,白石瞬间变作细粉,随风而去。
巨大的神力波动蔓延至整个天界,玄垠黑眸深邃,锐利如光,透着寒意。
不行,还不行,他神力的突破一直处于瓶颈,停至全盛时期的三成左右,久久难以更进一步。
玄垠扶着利剑,跪在地上满头大汗,神色凝重。
虚无,竟又出现了裂痕……
八百多年前,虚无出现之时,他及时抢在天帝之前,进入其深处,封印了里面的混沌之力,但这还是在他神力鼎盛之际。
之后,虚无被封后在天界一个叫做浑天渊的地方形成一个结痂。
结痂在三百多年前曾出现过一次破碎,后来还是道德天尊以身试险,这才为三界免去一场危机。
但同样的,天尊也因此彻底失去神力,变为形同凡人的神族。
而今日,玄垠巡视浑天渊时,突然发现,那结痂再现裂痕。
这次,又要谁去化解此次危机呢?
父神?母神?
不行,他们是天界抵御魔族的最后一道防线,他们不能出事。
玄垠拳头紧握,直立起身,眼神复杂,盯着满是血痕的双手,一动不动地站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