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荒山野岭的,几人围坐在荒草地上。
阿福如实的将湖州府发生的事情都跟乔云儿大致说了一遍,当然了,谢子恒和林音音传出来的那点子风流韵事他却是选择性给瞒了过去。
这种事,他肯定不会去掺和的,要不然解释不好,谢子恒还不得扒了他的皮?
事到如今,乔云儿都已经去而复返了,他也不得不把她们密谋的事和乔云儿和盘托出来。
乔云儿听完他的话,皱着眉头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站起身来道:
“子恒他……去了几天了?”
阿福闻言,只是如实说道:
“至今已有二十天。”
“可有收到他转回府城的消息?”
“没有。”
阿福摇头说。
他也跟着着急起来了,按理来说,就算他跟着禁军出了湖州府,甩开了那些眼线,这么长时间也应该转回来了才是。
可如今,他人既没有转回来,他们也没有收到他的任何消息。
生怕那些人丧心病狂,在途中真把他给刺杀了。
他也是在府中久等不见谢子恒的消息,心中焦急的没有了主意,才大半夜的爬城门边上的狗洞出来找陈硕拿主意的。
却不曾想会在这里遇见了去而复返的乔云儿。
乔云儿听着他的话,没有再继续问什么,只是冷静道:
“带我去见陈硕吧。”
先前她还害怕陈硕投靠了湖州党羽,但是显然这一切都是她多疑了。
阿福看着她,也没有敢问乔云儿他们为什么会去而复返?老夫人现如今又身在何处?
他一个做下属的,向来只有听吩咐的份,主子的事,他也不好多过问。
一行人将马车留在了原地,就借着月光步行上京军营地去。
此处离京军营地不过二三里地,几人摸索着,不过两刻钟的时间便赶到了营地。
京军营地,想来有人站岗轮值,他们到的时候,还引起了小小的骚动。
在阿福亮明自己的身份后,值守的士兵便放他们进了营地。
不过,应乔云儿的要求,阿福只说乔云儿和铃铛他们几个是陈硕要找的人,其余的一概没有透露出去。
待阿福带着他们到陈硕的营帐处时,陈硕帐内的灯已经亮了起来了。
阿福只是在帐外喊了一声“陈将军”,陈硕带着几分慵懒的声音便从帐内传了出来,就像是刚被吵醒,还有几分迷糊的模样。
“是阿福阿,你进来来吧。”
他说完,阿福便自外头掀开了帐帘,让乔云儿第一个走进去。
才进营帐,乔云儿一眼便看见陈硕趟在榻上,翘着个二郎腿眼睛都不睁开。
“我说你,每次都大晚上的过来,在这样下去,我非得给你小子搞出病来。
快说,这次又是什么事?要是还要问谢子恒的消息,我也没有。”
陈硕闭着眼睛说,半点没有要睁开眼的意思。
“陈将军。”
乔云儿突然就开了口,她语气平平,倒是带着几分歉意。
“冒昧前来,打扰了。”
女人的声音?
陈硕一愣,下一瞬便惊得从榻上跳了起来。
还好,她在军营里睡觉养成了和衣而睡的习惯,否则,这会子他还不得被人看光了?
寻着声音看去,看到乔云儿等人进了营帐,更是惊得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表情的好。
“县主?”
他喊了一声,下一瞬便又将眉头皱了起来不住的朝着帐外看。
乔云儿自是知道他看的是什么,只是微微摇头对着他道:
“陈将军不必看了,田姐姐和两个孩子这会儿恐怕已经出了湖州府了。”
陈硕闻言,才舒展开的眉头看向灰头土脸的乔云儿时,又不由得皱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县主怎的又去而复返,可否说与在下知晓?”
这是自然,不然她如此大费周章的来找他做甚?
乔云儿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却是没有立即就把事情的原委道来。只是有几分尴尬的左右看了看。
这时候,陈硕才恍然,乔云儿一个孕妇,哪能让她干站着像是汇报情况一样跟他交代事情的经过。
“县主一路奔波,或者休息一番再说?”
他客气的说了一句,却不见得真的就能等到乔云儿休息够了,再去探究这些时日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算他不关心谢子恒的家眷如何,他总是挂心自己的妻儿如今是什么样的处境的。
乔云儿笑了笑,道:
“只怕等我休息,将军便要煎熬的等着了,我还是与将军细说后再休息吧。”
陈硕听她如此说,脸上露出一抹感激,忙起身请乔云儿坐。
“如此,在下便多谢县主体谅了。”
待众人坐下后,便由铃铛将他们一路坐船到广源县后不得不停靠在码头的事一一说了一遍。
陈硕听着,脸上不由得顿时就露出了一抹愧疚之色来。
早知道,他就不应该那样着急的送他们离开,先把他们接到京军中来,也是能保他们安全的。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晕船这个事,竟是让他们母子几人受了那么大的罪。
“我们到广源县的时候,便见有人拿着我和我婆母的画像在找人。
但是我们并未见到有人找田姐姐他们,想来那些人也没有想过要找田姐姐他们的麻烦。
如此,和我们一起,反倒还会平白拖累了田姐姐他们。
但是想到湖州已然是个是非之地,我还是劝田姐姐带着孩子一起离开了湖州。
也叮嘱了她在湖州境内,千万不要投驿站,以免多生事端。
我们转回府城之前,已然让先前的大船继续北上了,想来那些人是知道我们走的是水路,会重点把人力放在水路上的。”
听完乔云儿如此说,陈硕也满是感激的起身朝着乔云儿作揖一拜道:
“感谢县主一路对他们母子的照拂。”
乔云儿微微侧了身,算是避开了他的那一礼,摇头道:
“陈将军无需客气,我与田姐姐是真心相交,经历这一番磨难,也算是患难与共,互相照拂也是应该的。
如今我冒着风险转回府城来,不是特意来和将军说这些事情的,而是要给将军看一样东西。”
她说着,从袖中掏出了当初肖春生给她的那块缝有皮料的碎布放到了他跟前。
陈硕看了那碎布,没有立即说话,而是面色凝重的将碎布拿了起来细细翻看。
越看他面色越沉的厉害,最后还是轻轻将那碎布放了下来抬头道:
“这是军人专用的铠甲。”
他没有询问,而是直接下了定论。
乔云儿和肖春生对视了一眼,而后脸上皆是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寻常猎户也有把皮子缝在布料上的习惯,但你看看这皮草下的布料。
寻常的猎户,是舍不得用这么好的布料来缝制甲衣的。”
因为盔甲只能防止尖锐利器的攻击,却不能很好的保暖,而且皮子又重,又硬,根本不合适日常穿在身上。
那些日常穿在身上的皮草,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不是这种粗糙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