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云儿被热情的胡氏吓了一跳,有些麻木的被她拉了过去。
这时杨氏才插得上话来介绍道:
“这是镇上武家的夫人,云儿,快喊人。”
乔云儿闻言,忙要站起身来问好,却是被胡氏一把拉住道:
“不兴这么客气,往后你叫我伯母就好。我呀这辈子没有生闺女的命,就只得了一个没良心的小子,可那小子竟是老大不小了还不肯娶媳妇。
真是气得人头疼,还是姑娘好啊,姑娘多贴心,我呀最是喜欢姑娘了。”
乔云儿看着热情的胡氏,听着她那话,突然就觉得心中一阵恶寒。
她儿子不肯娶妻,她拿出来这种场合说什么?又不是很熟的人,这些事她有必要说?
她想打歪主意?
乔云儿警惕的看了胡氏一眼,不着痕迹的挣开了她的手,拿起筷子来就低着头一个劲儿的扒着碗里的饭菜。
她可不允许自己早早的就被人给相上,然后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给早早的就嫁出去。
虽然她是见着了那个武凌川,长的也算下得去口,可那叛逆的模样也不是她的菜啊。
她如此优秀,要是一不小心让人给相中了可如何是好啊?
天爷,菩萨,可千万别让这种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啊。
“这孩子,可是饿坏了,快多吃些。”
胡氏一脸慈祥的看着她,时不时的还给给她碗里加了菜,这会子,乔云儿才算是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如芒在背。
一顿饭吃得心绪不宁,待终于散场后,乔云儿便慌忙跑回了屋子。
杏儿好久没有见到乔家志了,便是跟着乔家志和乔耀文去了上和记铺子里住一晚,这一晚,便只有乔云儿和乔灵儿住一屋。
梳洗好后,累了一天的两人便各自上了床。
乔云儿早早睡了过去,半夜的时候迷迷糊糊的醒来,见乔灵而还在点着灯没有睡下去。
她披了件衣服起床倒了杯水喝,这会子才算清醒过来,因此才看清乔灵儿正在点着灯做针线呢。
乔云儿走了过去,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问道:
“二姐,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不睡?快收拾收拾睡了吧,赶了一天的路你不累吗?”
乔灵儿听了乔云儿的话,有些无措的抬头看了她一眼,而后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我这就收起来。”
乔云儿看她那模样,是半点睡意都没有的,只是因为她觉得打扰到了她,才要把针线收起来。而非是她该睡了才收的。
“二姐,你有心事?”
乔云儿按住了她的手,狐疑的看向她。
反正,这会子都已经醒了,倒不如窥探窥探这个少女心中的秘密。
“是……娘跟你说了什么了?”
她盲猜。
怎的这么奇怪,以前不见她这样,怎么今日就大半夜不睡了呢?
“没有。”
乔灵儿有些心虚的别过了头,耳根子慢慢的红了起来。
“我,我只是有些认床而已,一时间有些睡不着罢了。”
认床?
多烂的借口啊, 曾经他们一大家子挤一个房间的时候,那样的条件下她都不认床,如今这么好的条件,她倒是认床起来了?
哄鬼呢。
“认床,把你耳根都认红了啊?”
乔云儿打死不信,侧目看着她,眼中满是狡黠。
这姑娘怀春,肯定的了。
虽然知道这个时代的男女大多早熟,女子十五岁及笄了,就代表成了个大姑娘可以嫁人了。
但是,虽然身体达到了初步成熟,可心智还根本不成熟啊,她实在是接受不了十五六岁就嫁人的。
她怀春,是看上了谁呢?武凌川?
今天见的外男,年轻的也就那么一个,除了他还能有谁?
难道乔灵儿就见人家这么一次,就芳心暗许?
少女的爱情都来得这么猝不及防的吗?只一眼便是万年?
她越想心里越是不得劲,怀疑的目光看上乔灵儿时,乔灵儿只觉得脸上越发的热了起来。
她心虚得低头,为了转移话题,她便开口对着乔云儿问道:
“云儿,你说咱们为了躲避耀宗哥的喜事就这样来了县里,会不会把事情做得太绝了?
三个兄弟,没有一个去参观喜宴,传出去了,只怕大伯他们一家也是没脸呢。”
果不其然,乔灵儿把话题这么一转,乔云儿原本一脸狡黠的模样,顿时脸色就沉了下来。
“二姐,你这是同情他们还是害怕他们?”
她皱着眉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乔灵儿。
她要是害怕乔家望等人报复,那只能说是这个人胆子小,顾忌多。
但是要是她说她同情大房一家了,那这个人就彻底无药可救了。
同情心泛滥到没有底线立场的人,一辈子就只配被人欺负了,哪一天别人不欺负她了,她就觉得全身不得劲,不舒坦。
这样的人,乔云儿是不敢沾也不敢救的,救不过来。
乔云儿正视着她,那质问的眼神,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刨开一样。
她心中一紧,竟是不明白自己不过有这样小小的一个疑问,便惹得她一时之间就像炸毛一样。
“我……我只是怕,要是咱们把事情做太绝了,指不定将来他们又要闹出什么事来呢。
要是哪一天咱们家落寞了,只怕到时候大伯一家不会给咱们好果子吃呢。”
原来,只是胆子太小而已。
乔云儿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盛世白莲花,总是还有救的。
乔灵儿之所以会有这些担心,到底还是因为现在的日子让她觉得不踏实罢了。
他们曾经过了那么多苦日子,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谁能想得到,去年的这个时候,她们还是一顿饱饭都吃不上的,更别提如今这随时能穿新衣的好日子了。
那时候,他们能捡得乔绣儿得一件旧衣服穿就不错了。被上房的人使唤,那也是心甘情愿。
当时怎么就那么傻,奴性那么强呢?回过头来,二房当初就如同被驯服的狗一样。
“二姐,你怎么会那么想呢?”
乔云儿脸色缓和了下来,她拉过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
“咱们家就算是落寞了,也不怕谁来找事,只要咱们不犯法,谁都欺负不了咱们。
再说了,二姐,你得看明白如今这形势。如今是我们的日子过得蒸蒸日上,是大房的人想方设法的要来讨好于我们。
这个时候,我们该拿出态度来才是,而不是想着对他们如何绝情他们会不会报复我们这种想法。
你要明白,大伯和耀宗哥就是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就算你现在向他们示好,将来他们真的得意了,他们第一个要踩的还会是我们的。
我们二房和他们现在已经是水火不容了,撕破脸皮了就只能坚定的往前走,一旦犹豫回头,就是让别人抓到软肋,让人永远拿捏。
二姐,你是姐姐,按道理来说,做人的道理不该我来教你,可是你既然如此优柔寡断,我就不得不说几句了。”
她说着,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人不自立,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爹娘软弱了十几年,让自己的孩子跟着吃了十多年的苦。
若非是我一再相逼,只怕爹娘如今都还是为了一个好名声无视子女受苦的烂好人。
我只想要二姐明白,自己懦弱,将来苦的人不止是你,还有你的子女。
你愿意吃亏,别把你的意愿强加到自己子女身上来。
爹娘懦弱的那些年,我是怨他们的,你怨不怨?你也可以去问问大姐和墨儿,他们怨不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