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顾不得发了疯的乔家成,呆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
她跑上前,满脸心痛又无措的哭了起来。
“云儿,云儿你怎么样了,走,走,娘送你去镇上找大夫去,这些天杀的,他们不得好死。”
杨氏急得跺脚,却又不敢去动乔云儿。
乔云儿扭头看了屋子里被吓得面色发白的灵儿和杏儿,忙拉住杨氏道:
“娘,我同谢公子一起去镇上找大夫吧,你留下来。”
她说着,示意杨氏朝屋子里看了一眼又道:
“等会子我爹冷静下来,你们就帮过去新宅子先住着吧。
我看着后宅屋子已经修得七七八八了,现在搬过去也能将就着住下,总比在这里吵吵嚷嚷过下去要强。
就算是分家了,但是一天不搬出这个院子,咱们是一天不得清净的。”
杨氏听了乔云儿的话,早就已经泪流满面的她又有些无措起来,如今家中如此乱,怎么好就这样说搬就搬的。
“娘,听云儿的吧,咱们现在就收拾行李,今晚就住过去。
谢公子,舍妹就拜托你了。”
谢长清怀中抱着圆宝,无法朝着谢子恒行礼,却还是朝着他点头致谢。
杨氏不放心乔云儿跟着一个外男去镇上,她今年已经十四岁了,生怕这事传出去了对她的名声不好。
“伯母放心,有丫鬟在,不会对云儿姑娘名声有碍的,待会儿我骑马走就是,不会和云儿姑娘坐同一辆车的。”
阿福是骑马来的,到时侯喊他去跟车夫挤一挤就成了。
“娘放心吧,三婶和可儿在镇子上呢,有什么事,我自会去找她们。”
乔云儿捂着伤口,只觉得头脑发晕,再耽搁下去,她就要失血过多而死了。
磨磨蹭蹭,终于上了马车。
马车才离开了村子,乔云儿便把捂着伤口的手放了下来。那口子有些大,现在还掺着血,不过流的已经不像方才那样汹涌了。
血小板要救她的小命。
铃铛和她一起坐在马车上,见她无所谓的靠在马车上,完全没有了方才一副虚弱又伤心的模样。
“云……云儿姑娘,你……你……”
铃铛瞪着大眼睛看着她,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
方才在家的时候,她在演戏?
铃铛的惊呼声传到了车外,随行的谢子恒听到这声音,只觉得眼皮一跳,生怕乔云儿就这样死在了车上。
一时间,他顾不得其他,便是一脸着急的将马车的窗上的帘子掀开。
“怎么了铃铛,云儿姑娘没出什么事了?”
话音落,眸子中便只剩下了乔云儿那一脸是血的脸,此时她正双目有神的瞪着他,血腥的模样,就像是个死不瞑目早妖孩子一样。
“啊……”
谢子恒吓了一跳,手上一抖,便将那帘子给放了下来。
若非是他放下窗帘前一瞬看见她眨了一下眼,他几乎都以为他死了,并且死不瞑目的那一种。
“谢公子怎么啊?我这样子吓到你了啊?”
乔云儿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谢子恒还觉得有些心有余悸,鼓鼓跳动的心竟是半天停不下来。
真是把他给吓坏了。
他没有回话,只是挥了马鞭扬长而去,本来说以后不见了的,最后还是给自己找了借口来,却是被她这样一顿好吓。
真是得不偿失!
到了回春堂,乔云儿已经有些脚步虚浮了,这是失血过多的表现,其实就这点伤是没有什么大碍的,就算是不来镇上,顶多也就休息两天就好了。
可是,她就是不愿意这个时候继续待在乔家的院子里。
“上次见你打顾家的那婆子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这次会被伤成这样?还是在这里演苦肉计呢?”
谢子恒看着常玉尘小心翼翼的给乔云儿清理伤口,便是忍不住开口问乔云儿。
在他印象中,这丫头可不是个会吃亏的主。
乔云儿拿眼睛斜瞅了他一眼,满眼的不屑道:
“苦肉计演这么逼真代价会不会太大了一点啊?你看看我这伤,要是再往下一点,我这只眼睛可就没了。”
“不是苦肉计啊?那你就这么老老实实的任人打?这不符合你的行事风格啊。”
谢子恒打量着他,他怎么就不信她会是个逆来顺受的人呢?
“不过话说回来,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对方再怎么说也是个成年男子,力量悬殊,自然是避免不了的。”
乔云儿听他如此分析,还是忍不住感叹起来。
“马失前蹄,那不是常有之事?谁能想得到,那个老东西竟是这样下得了手。
不过要是让我有机会,我只会比他更狠……啊……疼疼疼,轻点轻点。”
常玉尘听见她叫,手上的动作却是半点不停。
“不是你说的用针线缝伤口吗?现在受不了啦?”
乔云儿咬着牙,手上紧紧的捏着自己的衣裙,磕磕巴巴道:
“大…大哥,缝伤口前,你好歹给我上点麻药啊,我是人…啊……握草……”
一连缝了三针,乔云儿疼得整个人几乎麻木的瘫在了椅子上,浑身的虚汗甚至让她衣服都汗湿。
“今日先到我府上休息一晚吧,明日我在让人送你回去。
如今你这样子,在受一番颠簸,就算你再怎么皮糙肉厚也受不了。”
谢子恒对着乔云儿说,手却是自然的接过来长玉尘递来的小瓷瓶。
“什么叫我皮糙肉厚了,谢子恒你这样说话很不礼貌的好吗?”
她瞪了他一眼,心中暗忖:这少年以后就算丈着个好家室能娶得上老婆,定然也是要和老婆离心离德的。
这少年说话,不怎么动听。
谢子恒看她虚得连坐都坐不稳了,竟还有力气还嘴,脸上不由得就笑了起来,真是生命力顽强得很呐。
最终,乔云儿也没有回上河村去,倒是真的和谢子恒一起去他府上借宿了一晚上。
一来,今晚家里要搬去新宅子,她也确实被折腾得够呛,不想再去折腾。
二来,她也是想让乔家成担心,让他内疚,让他整夜都睡不着,让他恨上乔老爷子。
这点伤实在不必非要往镇上来的,她要泄恨,也可以花钱喊些地痞流氓去搞乔家望一家。
可是,这一次,她却是不想用那种手段了,乔家成如果不打心底里恨上乔老爷子,上房的人便会没完没了的闹。
到了谢府,乔云儿半点不局促,大大方方的左右观看着这在三河镇上占地最大的宅子。
她脸上没有半点惊叹之色,也没有半点羡慕。
苏州园林她都是见过的,北京故宫也是逛过几次……
府中常年没有人居住,只有两房奴仆在在这里守着院子。
让下人收拾了客房,铃铛去找了一套自己干净的衣服借给乔云儿穿。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乔云儿才清清爽爽的躺回床上去休息。
将睡将醒,乔云儿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问谢子恒,怎么就突然跟着乔家成前后脚去她家了?
他不是说可能以后见不着了吗?这次来难道是找她有事?
她心中一沉,突然就想起了自己送给谢子恒的弓弩。
除了这个,她想不出他巴巴上她家的门还能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