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夜间巡逻熬了个通宵,星期三的上午,周焰便尽情地睡。
等他睡醒,去拔充着电的手机,发现有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他妈妈。周焰赶紧回拨。
贺梅:“儿子,你爸钓鱼摔着了。”
周焰:“什么?!严重吗?什么时候的事?!”
贺梅:“早上的事。不严重,已经在看医生了。”
周焰一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钟了。
贺梅:“你爸大清早钓鱼去了,我慢吞吞起床,正在买菜呢,老潘给我打电话,说你爸摔池塘里去了,伤到腿了,他们正往医院送。我拎起菜篮子就赶到医院,拍了片子,没伤到骨头,看着可怕,其实就是划伤而已,缝几针就好了。儿子你忙吗?”
周焰一骨碌爬起来:“妈,你们在哪,我赶过来。”
贺梅嘿嘿一笑,说:“你猜我们在哪。”
周焰满头问号:“这有什么好猜的!”
贺梅:“嘿嘿。你猜,谁在里面给你爸缝伤口。”
周焰:“妈,你在说什么?”
贺梅:“她戴着帽子口罩,但我还是认出来了。”
周焰:“你在说林栖?你们在人民医院?”
贺梅:“老潘他们就近送到人民医院的,我来的时候,林栖已经在给你爸看x光片子了。她在那里讲病情,旁边一个老医生站着听,很满意的样子。你上次叫我不要多事,我就摸出口罩戴上,遮阳帽也戴上了。我没跟她讲什么,你放心。”
周焰:“……妈,我这就过来。”
贺梅:“儿子,我可以跟她说话吗?邻里邻舍的,不打个招呼有点奇怪啊。”
周焰:“……都可以吧。”
贺梅:“那等他们缝合完了出来,我就装作刚认出她。”
周焰:“嗯。”
贺梅:“你女朋友真不错,对你爸好有耐心的,还很会宽慰人,你爸和老俞老潘都被逗得哈哈笑。哎呀他们出来了,我挂了,儿子。”
等周焰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爸爸坐在轮椅上,旁边围着好多人,包括张院长。
张院长说:“老周啊,下次来医院了就给我打电话,不要那么见外。你看,今天若不是我走过来碰见,都不知道你来了。”
周揖山:“是小伤,哪用得着惊动你这个大忙人。而且这不是已经处理好了吗。”
老潘:“老张,你太忙了。等你退休了,也跟我们钓鱼去。”
张院长:“旁边有个医生跟着,钓鱼就胆子更大了是吧?”
众人笑了一通,周揖山说:“老张,赶巧了。今晚来我家,就吃我钓的那条大鱼!那条鱼有这……么……大。”
老俞:“是啊老张,拨冗前来吧?老周为这条鱼都豁出性命了,我们晚上去给老周报仇。”
张院长笑得前俯后仰:“那好!多少年没和你们这帮老伙计聚会了!再忙我也来!”
周揖山:“那我就先走了,你先忙。我们晚上等你,你下班就来,等你开第一筷子!”
张院长:“行。”然后他指挥旁边笑眯眯陪站着的林栖:“小林,你送一下大家。”
于是,大家跟张院长道别,林栖推着周揖山的轮椅往外走,贺梅提着菜篮子,老俞和老潘还在兴高采烈地回忆周揖山英勇降伏大鱼的经历。
这时,贺梅看到门口站着的儿子,便招手让他过来。奇怪,母亲看自己的眼神仿佛带着鄙夷和恨意。
周焰躲避贺梅的目光,礼貌地逐一打招呼:“爸,妈,潘叔叔,俞叔叔,林栖。”
周揖山说:“我又没啥事,阿焰你来做什么。阿梅你也真是,儿子要上班呢,叫他来干啥。”
周焰:“爸,我今天白天休息。”
周揖山:“你来了也帮不上忙,有小林在呢。小林已经处理好我的腿了。她忙了那么久,也没喝口水。你既然来了,带小林好好吃个午饭。我们走了。阿梅,你推我走吧。 ”
贺梅又剜了周焰一眼。
老潘:“我来推我来推。小林医生谢谢你啦,我们走了。”
老俞:“阿焰,你好好感谢一下小林医生,我们先走了啊。”
周焰这辈子都没见过一辆轮椅可以这么迅猛地消失在道路尽头,连平时慢悠悠的贺梅都仿佛切换到了2.25倍速在行走。
周焰看着身边的林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