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私塾今年总的有六个人参加考试,有两人在县试第一场时就因为太过紧张,五言律诗都没有写出来。
还有一人在第二场就被刷了下来,原因是他被分到的位置紧挨着厕所,他没法答题。
走到最后的只有刘昌林、沈连楼、和吴成相,结果也只有沈连楼和吴成相过了,反而是被夫子寄予厚望的那几人一个没过。
谁过谁不过,宋良佐不是很在乎,他此时正坐着回镇车,想着明天去沈连楼家的酒楼吃饭,自己是不是从早上就要少吃点东西,这样中午才能往肚子里多塞些东西?
沈连楼过县试的消息随着骡车停步,消息就传回了他家。
不需片刻,台上的说书先生得了准话,笑着对台下的客官讲“今日东家有喜,今天在座的各位茶水减半。另,连续三天中午讲两回合《西游记》。”
当下这个故事相当火爆,每日都是虚无空座。
“好好好!”
“咦,沈老板家里有什么喜事?!”
“好像听说是他儿子过了县试。”
“呦,那可真是喜事,马上要成秀才老爷了嘞。”
今天吃着店里半价的酒水,谁不会说上几句好听的话。
沈连楼爹先是同店里人一一感谢。
跟着也是第一时间带着礼物去邀请范明世来家里吃饭,却是被范明世以和故友约好为借口,拒绝了沈家和吴家的邀请。
......
另一边,宋良佐看天还早,这个时候娘或者奶应该还没来镇上,他也不急着回镇上租的房子里,转身去了中药堂。
在那边待到平日自己放学时间,才回家。
进小院门开着就知道家里有人,人还没进院子,声音却是先一步进了院子,“我来回啦!”
“良佐回来啦!今天你同窗他们考过了没?”王春兰听到声音,人从伙房出来。
“娘。他们过了。沈连楼和吴成相都过了,你是没见他们有多高兴。”宋良佐一边同王春兰说着今天自己看见的事,一边把身上的书包摘下来放屋里,跟着去了伙房帮忙。
等他一进伙房见老妇人正在烧火,惊讶得“啊”一声,嗖的跑过去双手抱着老妇人脖子,把脑袋搁在她肩膀上,“奶,你咋也来了?不是说你和娘分开来吗?”
“你个小滑头,咋!听你的意思这是不欢迎奶来了?”老妇人抬手扭头宠溺的在他鼻头上点了点。
宋良佐咯咯咯笑,“才不是,我只是没想到奶你能来。咦,你来了我大姐二姐呢?她们没有来吗?”
“你个小白眼狼,你是把你那两个姐姐看得紧。我要真把他们丢家里了,你不得怎么找着法子说我。”老妇人白他一眼。
“我才不敢说奶呢!”
“还有你不敢的?”老妇人显然不信他的话。
王春兰在边上开口说“家里盐不多了,她们去买盐了,不定一会人就回来了。”
几乎是王春兰声音刚落,宋良佐就听到大门口传来大姐二姐的说话声,撂下一句“奶你最好”,人就跑出去找两个姐姐了。
他们家最温馨的时刻就是吃饭的时候,以往吃饭都是老妇人说些什么,早在宋良佐念书后就反了,现在每次吃饭都是他说些什么趣事。
今天他就把在镇上所见到的事和家人一起分享。
王春兰听到熊平安那孩子逗弄沈连楼后也是哭笑不得,“他怎么那么皮呢,这沈家公子一会伤心一会开心的,他就高兴啦。”
“要不是沈连楼说过了县试要请我们吃饭,熊平安不定什么时候才会说出来。哦对了娘,我明天中午要去镇上知味楼吃饭,沈连楼请呢。”
“人家过了县试,邀请你们这些同窗那就去。你们可需要给准备什么礼物吗?”老妇人有些不确定的问。
“我们说好了都不送。”
“嗯,要是大家都不送那就不送了,要是大家都送,你和奶说,奶这就拿银子给你。你们有同窗交情,可不能因为着伤了和气。”
“知道了,奶。”
吃好饭,俩姐妹缠着宋良佐问“县里真的有头发都白的老爷爷还在考试啊?”
宋良佐很肯定的点头,然后又用一副很同情的神情说“他今年又没考中。”
“啊!好可惜啊!头发都白了,还没有成童生啊!”俩姐妹深感惋惜。
“这是一条很艰难的路啊!”宋良佐小声同两个姐姐吐槽。
......
今年县试开的早,眼下县试结束也不过才三月初六,府试是在四月初二,他们这里距离汝宁府坐马车也就三天时间,眼下过了县试的人不会那么早去汝宁府。
所以,第二天学堂就恢复了上课。
宋良佐刚到课堂就发现了屋里的变化。
他们屋原本课桌挺多的,后来随着有更小的孩子跟着夫子来学习,就把屋里的多余课桌搬到隔壁屋给新来的学生用。
他们屋里当时就只剩下六张课桌。
可眼下整个屋子哪里还是六张啊,现在变成了十几张,把整个屋子都给占满了。
随着格局的变动宋良佐一时有些分不清楚自己原来的位置在哪里了。
就这时他听见动静,回头看是捧砚正从隔壁屋搬着几个草席出来,他急忙上去帮忙,“捧砚哥,这屋里怎么多了这么多桌子?是夫子又收了新学生了吗?”
“没事,我自己能来,这些不重。不是少爷收了新人,而是把你们两个班合并在一起。”
“合并在一起?为什么啊?之前不是都分开的吗?”宋良佐狐疑。
“少爷说这样他方便授课,省得你们上课总是贪玩。你怎么来这么早?”捧砚都不用抬头望天,就知道他来早了。
“我娘和我奶一早要回村子里去,她们起的早,我也想过来温书,就早早起来了。”宋良佐这边话刚落下。
课堂门那边又有其他人声音传来,无疑都是对合并课堂的疑惑。
捧砚只是说了一句“夫子让的”,便不再多说话。
宋良佐冲来人笑笑,去选了一个和之前差不多的位置的课桌坐下,等其他人陆续来,都是问的“怎么合在一起啦?”
宋良佐干脆说自己也不知道。
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夫子进屋后见众人都选好了自己位置,他微微颔首。
然后在众人的疑惑中开口“以后,你们都在这个屋里学习。”
“是,夫子!”
“嗯,在和你们说一件高兴的事,兴许你们已经知道了,但还是要和你们分享,吴成相和沈连楼已经考中了童生,你们要多多向他们学习。”
“是,夫子!”
“你们二人也要戒骄戒躁,别以为考中童生就有什么了不起的,想要成状元,后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是夫子!”这次答话的只有吴成相和沈连楼两道声音。
可他们的声音贼大,既有激动又有高兴。
范夫子再次点头,似乎对他们二人很满意。
“这堂咱们先不授课,你们二人来说说今年的考试题目是什么?顺带说说你们是怎么破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