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宋良佐欣喜的看着伙房锅里剩下的大约还剩有两副卤好猪下水,小眼睛滴溜溜转,随后他欣喜的跑到老妇人身前,抱着她的腿仰着头说“奶,锅里还剩下好些,我们是现在就拿出去卖了嘛,咱们去看看好不好卖吧。”
“娘,我也觉得今天可以去试试,今天要是好卖咱们明天继续做。”在洗碗筷的王春兰听到儿子的话,心思蠢蠢欲动。
他们上镇干嘛来了?
不就是为了能做点小营生吗,这个要是能做好,他们家就做这个,做不好就去找洗衣服的伙计。
老妇人乐得眉开眼笑道“去。碗你放着等会我来洗,那你现在就去收拾收拾。”
“娘,不急这一会,我马上就洗完了。”王春兰加快手上的动作。
另一边宋良佐高兴的在院子里蹦蹦跳跳,“哦哦哦,咱们要出去摆摊喽。”
宋招弟难得鼓起勇气凑近学着弟弟的模样抱着奶腰,“奶,我和妹妹可以也跟着去看看吗?”
老妇人心情很好,抬手把大孙女额头上的刘海往后拢拢,“去,都去。左右也不在乎这一两天。我们以后要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你们也认认附近的路。”
说是去,也不能真背着锅出去,另外这东西也不好过称,最后一番掂量后决定就用勺子舀,一勺子三文钱。
宋良佐心里有盘算,带着汤汁一副猪下水差不多能有四勺多,抛开人工和本钱,能赚六七文。
至于一天能卖几副,现在说不好。
另外,单看这个是不怎么赚钱,但要是再加上点其他的什么东西,积少成多,这一天下来也要不少钱。
收拾好,留老妇人在家守着,其他人全部跟着出去了。
出了院子,宋良佐左右看看,然后扭头问“娘,我们去哪里呀?”
王春兰对这里路也不是很熟,有些拘束的说“我们先走着看看吧。”
几个孩子跟着身边开始走街串巷,走着走着,宋良佐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巷子是越走越窄,越走越偏僻。
宋良佐拉了拉王春兰手,开始吐槽“娘,你带的路怎么越来越偏僻了啊,你一看这里大门紧闭有没有人居住都不知道。还有,娘你的吆喝,不然咱们走到天黑都不会遇见人来买东西。”
王春兰有些尴尬的笑笑,为自己找面子说“这不是娘想没想到怎么喊嘛,至于这路,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这里来了。我们应该距离大街不远,在这里能听到街上人说话声呢。”
“娘,你要是没有想好怎么喊,就让大姐喊,我们是小孩子就算喊得不好也没有关系。”接着宋良佐对大姐一阵嘀咕,怂恿着让大姐喊。
宋招弟纤细清脆的吆喝声在小巷子响起,宋盼弟和宋进金觉得好玩,也跟着喊,只不过效果不理想,不是宋招弟喊得不好,而是王春兰带的小巷子不行。
眼见几人嗓子都喊哑了,也才卖出去两勺。
宋良佐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只能拉着她们去街上。
街上就是不一样,几个孩子稍微吆喝后就有人围了过来,知道是卖什么的后第一神情就是鄙夷,等尝过后,急忙回家拿碗。
那架势,仿佛是见到什么好东西,来晚一步就错失好东西。
王春来开始有些臊的慌,随着“我要一勺”“给我来一勺”“到我了到我了”。
不过片刻功夫,他们带来的卤下水就被卖光。
回家后王春兰拍着胸口紧张地同家婆分享着过程,她说是紧张,但从她神采奕奕的表情上不难看出,她还是很开心的。
“娘,你是不知道,后来锅里没有多少了,良佐这孩子在街上逮住人就请人试吃,凡是吃过的人,都表示明天要买呢。喏,这是今天挣的钱,足足二十七文呢。”王春兰说着把今天挣的钱交给家婆。
她整个人高兴的欣喜若狂,笑容如同阳光般灿烂。
老妇人是没有见到那场面,不过从王春兰笑意盈盈的脸上不难看出这事有做头。
“明天,明天咱们把那边所有的猪下水都买回来。”
一家人开开心心吃了晚饭,第二天宋良佐和宋进金要上学,院门也早早落了锁。
......
“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你们可知道蚍蜉是何物?”课堂上范明世问。
屋里六人面色各有不同,宋良佐、陈青山、沈连楼目光透着求学,吴成相求知的目光并不纯粹,似乎在想着什么事。
熊平安依旧在滥竽充数。
王金宝跟着熊平安一起滥竽充数。
陈青山站起来,“回夫子,蚍蜉是一种蚂蚁。”
范明世微微颔首,看着他问“那你可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陈青山眉头有些紧缩,他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是被自己否定而不开口。
“你只管说说,错了我自会给你纠正。”范明世鼓励他道。
陈青山这才开口,“回夫子,蚍蜉是蚂蚁,撼是摇动。从字面上解释是蚂蚁想去摇动大树。可这是不可能的呀,莫说是一只蚂蚁,就算是百只,千只,万只都不能,所以才会被嘲笑不自量力。”
范明世含笑点头,同时让陈青山坐下。
“此句陈青山所说不差,蚍蜉尽管用尽全力想要撼动大树是不量力的行为,但这句话里也蕴含了一种勇敢挑战的精神。就像你们学习,不管中间......”
十个字,足足用了一堂课。
第二堂课夫子让他们自习,宋良佐对夫子教过的知识都牢记于心,他现在唯一感到不足就是自己的字,写的实在不好。
所以在第二堂课时,他开始写字。
只不过在他写到一半时,突然有一个手掌落在他的纸上方,逼停了他的笔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