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爷的神情愈发轻松,接着说道:“对了,文兄弟,你之前给我送的香皂在江南可谓是受到了热烈的欢迎,生意兴隆,大家纷纷抢购。同时,我也幸不辱命,趁着这次回来的机会,收购了不少骨头,牛骨也不在少数。”
文渊心中一喜,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心中暗道:“太好了,有了这些牛骨,骨瓷制造就能开始了。这又是一笔生意!”
不过,这事儿他不能告诉霍爷,因为这是他的独门秘密,还指望挣一笔呢,想及此处,他微微一笑,随即说道:“霍爷,这次多亏您费心了。如此一来,今年将这些骨头制成肥料,明年田里的收成必能更上一层楼。”
霍爷也是一笑,“能帮上文兄弟就好。”
文渊又问道:“不知霍爷关外的路子可打通了,能否搞来北匈狄的牛羊骨头?”
霍爷叹息一声,面色沉重:“恐怕要有负所托了。”
文渊的心中一紧,忙问:“出了什么事?”
霍爷叹息,缓缓说道:“因为新兴郡和大雁关的丢失导致朝廷震怒,现在北匈狄似乎又有南下的风头。朝廷中主战派占据上风,已经说服了官家,正在整顿军务,想要夺回失地,所以,秦相的意思是,先停了和关外的生意,免得被人拿住尾巴。”
文渊心中一沉,朝廷的动荡对他而言,似乎太过遥远,但他知道这关系到整个局势的稳定。
“我这次过来,还是想请文兄弟再给我备一批货。”霍爷的语气变得郑重,“相爷要我进京一趟,恐怕在年前是回不来的。”
文渊微微一愣,心中暗自思索:“霍爷,您什么时候走?”
霍爷沉吟片刻,回答道:“就这十天半月的。对了,文兄弟,我得到的消息,搞不好,入了秋,北匈狄就会攻打晋阳,若是……”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若是事有不济,定要早做打算。以兄弟之能,即便到了京城,也能施展的开。”
文渊点头,心中暗自思索,事情的复杂性超出他的想象。
虽然他已经准备好面对一切,但霍爷的提醒让他意识到,或许,晋阳并不安全。
朝争党争,朝廷羸弱,兵备废弛,就是现在楚国的状况。若是北匈狄起了心思,不再满足于劫掠财物,恐怕,晋阳是首当其冲。
“渊哥,为什么不给秦姑娘回信啊?”
送走霍爷之后,施红溪才靠了上来,轻声的问道。
信是霍爷捎带过来的,文渊拆开看了,同样的意思,是要他尽快处理晋阳的产业,然后进京。
同时附带的还有一个庄子的各种契,连人带地都齐了,可以说是拎包入住。
当然了,其实秦玉梅也知道,文渊不会要,所以,她在信里也说了,这些东西市场价是多少,这次霍爷要的货,就用这庄子抵账了。
对于秦玉梅的这个操作,文渊也只能无奈摇摇头,他实在是没打算离开。事情还没到那一步,这里的一切对于他来说已经有感情了,怎么能说扔就扔呢。
霍爷问他要不要捎回信,文渊摇摇头说不用了,他相信秦玉梅会懂的,他们所处的阶层地位不同,即便互有好感,也不会有好结果的,正所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还是早些割舍的好。
这些天,文渊庄上又陷入了忙碌,文渊回来了,也有了主心骨,工坊全力开工,当然了,主要的精力都放到了骨瓷上面。
配料清晰明了,第一个难题就是釉下彩的绘制,需要人手,而且需要画工好的人手,这个就很难找得到,这里没有窑口,根本找不到人。
那就只能做简约风了,做工装进行简单的线条绘画,比如一个盘子,在边缘画上一圈金色线条,就可以固定盘子和笔,然后旋转,就能画出来一个正圆。
只能是减少人工绘画的程序来解决了,别无他法。
最后的核心关键技术就是温度,这个更没有别的办法,即便是后世20世纪,也大都是凭借经验,观察火焰颜色来判断温度的,没有什么温度计能承受1350的高温。
判断火候,还有个道具叫火照,就是做很多很多带孔的片片,感觉烧差不多了,就勾出来一个观察情况。
这个倒是个辅助神器。
这些没有捷径,只能凭运气,慢慢积累经验,这就是一个成品背后一堆废品的过程。
总之,现在都是小批量验证阶段,也是学习阶段,出些废品就当是交学费了。
兴许是运气好。
最后居然真的让文渊给实验成功了。
当下的餐具一共凑出来几套,什么碗、盘、钵、杯、盏样样都有。
“好透亮啊!”
施红溪和李婉蓉一人拿着个碟子冲着太阳照,那光线透过骨瓷碟子,映射的碟子如玉一般温润。
这瓷器可不是单单靠着手艺,当然了,也离不开手艺,先要做成个大概的差不离的形状。
这只是第一步,等阴干之后,还要上车床,进行削磨,让坯子更薄,更规整。
“是啊!是啊,老爷,都舍不得卖出去了。”
刘婉蓉一手拿着一个酒杯,扣在眼睛上,昂着头冲着太阳看,也不知道在照什么。
文渊看着窑口后面堆积如山的废品,那可都是钱啊!不卖怎么行!
“行吧,行吧,你俩挑出来一套,留着咱们自己用,剩下的都打包装箱,等霍爷来取。”
文渊自然不会驳了二女的面子,笑着应承。
“老赵,老赵,后面那些废瓷片,都收拾了,回头攒一批料烧水泥用。”
赵福安赶紧放下手里的骨瓷盘子走上前来,“好的老爷,我这就安排。”
“对了,老赵,你这些天也辛苦了,这几天你好好休息休息,这一窑成了,不代表下一窑也能成,要多思考,之前碰到的问题要记下来。”文渊交代道。
这几日,文家庄的几个骨干都不轻松,没日没夜的守着窑口,烧废了几个窑,总算是碰到一回运气,成了一窑。
但究竟是怎么成的,他们谁也说不上来个所以然,只能归咎于运气好。
不过,失败的经验倒是很丰富,所以,也算是一只脚已经跨入了门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