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有序地停在铺子的门口。
唐宋动作利落地拿出太阳能灯,迅速挂在铺子的屋檐下、铺子里以及后院。
原本阴森、冷寂的黑暗长街,瞬间被一片明亮的光芒所笼罩。
士兵们开始搬卸物资,因为穿防护的缘故,导致他们的动作略显拖沓。
箱子相互碰撞发出的闷响回荡在长街之上。
唐糖轻盈地从马车上拿下几把户外简易的折叠椅子,走进铺子里利落地打开。
随后慵懒地坐了下去,小嘴微张,打出一个哈欠。
夜色已深,涂山暻看着唐糖疲惫的模样,柔声说:“已经入了城,你回卧室好好休息。”
唐糖摇了摇头,抬眸问:“你呢?”
“我要深夜潜入宫内。”
唐糖一听,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然:“你带上我一起,我一定不拖你后腿。而且有件重要的事情,我必须当面问爸爸。”
涂山暻对唐糖向来有求必应,虽有片刻犹豫,终是点了点头。
他转身向唐宋细致地交代着,待所有东西搬运进去后,定要将后院干枯的杂草整理一番,收拾出房间。
而后,两人穿戴好防护服,仔细地戴好口罩,严丝合缝。
涂山暻背起一个硕大的包袱、里面都是唐糖要带给唐爸的东西。
马车在夜色中疾驰。
不多时便来到皇宫一处后门。
此门平日专为皇宫御膳房送菜所用,守卫相较其他地方松懈许多。
涂山暻身姿矫健,脚踩在后门的小石狮子头上,借力纵身一跃,身影高高蹿起,稳稳地落在墙上。
然防护服脚底略有打滑,整个人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背上的包袱重力下坠,身体向下掉落。
幸得他常年习武,平衡力远超常人,虽落地的身形略显狼狈,却也迅速稳住。
他掉落墙下的瞬间,唐糖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差点惊呼出声,手急忙死死捂住嘴巴。
没有预想中物体落地的重响,耳边紧接着传来开门的嘎吱声。
涂山暻挺拔的身影从门内走出,从容地拿起地上的大包重新背上,压低声音:“走吧~”
唐糖仍心有余悸,担忧地问:“刚才没摔在地上吧?”
涂山暻神色镇定:“没有。”
实则刚才确是大意了,脸上极快地闪过一丝局促。
好在夜色朦胧,唐糖未曾瞧见。
俩人踏入皇宫。
涂山暻进宫数次,可从未从送菜的门进来过。
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地图,借着月色在积雪上的反光,确定地图上的路线。
俩人在皇宫中悄无声息地绕来绕去。
约一盏茶的功夫,终是来到唐爸的寝宫。
只见门口地上坐着一个小公公守门,在夜风中瑟瑟发抖。
唐糖蹙眉,费了这般九牛二虎之力进了皇宫,只差这最后一步,可千万别在此处受阻。
她心中焦急,思索着该如何引开这个公公,又担心寝殿里面是否还有其他人守着。
就在她苦思冥想智取之策时,涂山暻身形一闪,如鬼魅般上前。
一记干脆利落的手砍刀,直接砍晕了小公公,随后将他的身体轻轻放在地上。
唐唐瞠目结舌。
真是简单粗暴。
不过此刻,这确实是最有效的办法。
唐糖捅破窗户纸,带着夜视仪朝着寝殿内细细打量。
这一看,却又犯了难。
床榻边的地上竟还有一个打地铺的公公。
唐糖的手迅速在包里面摸索着,指尖触碰到一个能发出动物声音的玩具。
这玩具之前在偷袭南蛮人的军营时用过,没想到今日又能派上用场。
唐糖紧张地握住了涂山暻的手。
月色如水,洒在两人身上。
涂山暻的目光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微微一愣,旋即手自然地握住她的小手,紧紧的。
两人猫在窗户的墙根下,唐糖轻轻捏了捏手中的玩具。
“呱呱~”
“呱呱~”的声音响起。
房间内的唐爸突然睁开了眼睛,人到老年,晚上总是没觉睡,听着外面传来细微的青蛙声。
还以为听错了。
侧耳细听下,再次传来“呱呱”的青蛙声。
唐爸心中疑惑,这个季节怎会有青蛙?
难道是……
闺女?
唐爸心中一喜,小心翼翼地撑着身体坐起来,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地上的公公发出呼噜声,睡得挺死。
唐爸轻轻打开房门,探出脑袋,嘴里发出一声:“嘎嘎”的鸭子声。
唐糖看到探出脑袋的是老爸,泪水瞬间模糊了眼眶,声音略带颤抖地喊:“老爸?”
唐爸闻声,心中大喜,压低声音:“糖糖?”
唐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老爸!”
唐爸确认了出声的是女儿,挪动着步子出了门,并关上了门。
他带着唐糖和涂山暻来到一处偏僻无人的宫殿内——冷宫。
奇了怪了,三人不站着,竟蹲在一处角落。
唐糖焦急地扯下自己的口罩,涂山暻想要去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明亮的光照在唐爸的脸上。
唐糖的声音带着哽咽:“老爸,我终于能跟你说话了。”
话落,委屈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
唐爸看着女儿哭,心疼得要命,
“傻丫头、爸爸这不好好的蹲在这、乖,不哭了。”
这一说,唐糖哭的更凶了,她瞧见唐爸瘦了许多,颧骨都出来了。
唐爸伸手想抹去唐糖脸上的泪水,手被涂山暻下意识的握住。
停在半空中。
唐爸这才注意到眼前的男子:“宴席上我见过你。”
涂山暻点了点头,还没有开口,唐糖已擦了擦眼泪,伸手拉下两人顿住的手。
急切地问:“老爸,你也是通过玉洗穿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