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水流漩涡中，缓缓勾勒出了一道道幻象。
这些幻象零碎不堪，残破到了极点，甚至无法顺畅的连接起来，但韩陌只是几眼看了过去，却有着一团团驳杂的记忆涌入到了韩陌的脑海之中。
在上一次的天地大劫之时，所有的一切都在天劫之下毁灭，而韩陌也看到了布满了整个天穹的天劫模样。
那是和自己经受的那道劫云，来自上界，外界，或者什么完全无法言说的世界的劫。
一场真正的浩劫。
唯一的区别，就是当初韩陌所经受的天劫，只遍布这了天元山玄一宗中，但这天地大劫之下，却是整个九州。
大地龟裂，无数残破的大陆开始互相碰撞，而这个过程似乎一旦开始就无法停下一般。
狂暴的天雷轰荡在海水之中，只一下，便让整片海面下降数百丈，大地之下翻滚岩浆，而伴随着地壳的震动，冲霄的火柱伴随着岩浆一同涌出。
这天地大劫，并不似传说之中，只会对大乘修士和渡劫修士造成影响，而是对整个世界一场无规则的屠杀。
韩陌看着眼前的末日之相，七个无边大陆最终碎裂出了无数小岛，唯有最北边的雪原大地安然无恙。
而在这无数小岛的无数年互相碰撞之下，最终形成了九个大陆，画面戛然而止。
“明白了吗？”
老者眼中带着考校和玩味，望向韩陌。
韩陌思酌片刻，缓缓开口道：“上一次天地大劫之时，天地之间只有八个大陆，名为八荒，可对可错？”
“哈哈哈哈！聪明！聪明！！”
老者满意点头，望向韩陌的目光之中嘲弄讥讽也散去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几分赏识。
八荒，这个名头实在是奇怪。
无人知晓八荒之名到底是从何而来，但在这九州大地之上，传承了万年，八荒却也永远只是这八个宗门，无人能触及到八荒的根底，也无人能将之取而代之。
如今九州中，所有人只将八荒当成了是八个最为顶级的宗门的代称，却无人知晓，为何要如此称呼。
韩陌当初第一次知晓八荒之时，也产生了这个疑惑，但是却无人解答，久而久之，自然也就如此称呼了。
“最早的世界，只有一片无垠大陆，那是一处名为盘古大陆的第一大陆......”
老者缓缓说着，而韩陌的脑海之中却突兀的升起一阵嗡鸣，将老者所言尽数遮掩。
韩陌微微皱眉：“前辈说什么？可否再说一遍？”
“你没听清？”
“没听清。”
看着韩陌的模样，老者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旋即那歪斜的嘴角扬起了一笑笑意：“听不清就别听了，是有人不让你听，你还不配听，你太弱小了。”
思考良久，老者继而道：“我再问你，你可知晓，为什么上一次天地大劫之时，只有八个大陆，而如今却有天下九州？”
韩陌对方才老者谜语一般的表现略有几分不解，但却并未在意，思索片刻，缓缓道：“难道是因为，每一次天地大劫之后，天地之间都会多出一处大陆不成？”
韩陌此言一出，脑海之中再次响起了一阵嗡鸣，那如若雷音一般的震颤，让韩陌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嚎。
瞬息之间，韩陌被痛苦包裹，仿佛回到了那一日在天劫之下经受痛苦一般。
下一刻，韩陌脑海之中的记忆又消失了一块，而老者微眯着双眼，身上的气息愈发的萎靡不振。
韩陌双手死死按着脑袋，强撑着看向了老者，本就已经如同一具死尸的老者，此时更是透着浓郁的腐朽。
“罢了，罢了。”
老者咧嘴一笑，摇了摇头。
说着，周遭的池水开始流动，气泡咕噜噜的冒着向着湖面而去，水草摇曳，游鱼摆动身形，一旁的五皇子还在挠头憨笑。
而韩陌对方才发生的变故却完全不知到底为何，老者意味深长道：“有人不想让你知道的事情，却是你最该知晓的事情，是天地之间所有人的梦魇。”
“什么意思？”
韩陌喘着粗气，看向眼前的老者。
这老者从上一次天地大劫活下来，但其知晓的事情，要比之老猿，阿白，多出十倍百倍，但此时似乎有着某种不得了的力量，便是将空间冻结，也会来插手二人之间的对话。
老者无法直接告诉自己，但便是经由自己的口说出来，也会被那股力量抹除。
韩陌对这股力量愈发的感到惊骇，那是超脱了此界的至高力量，甚至比之自己在心界之中还要更甚几分。
“心界？！”
韩陌微微皱眉，脑海之中思绪急转，却并未开口言说任何。
这一次，那异常再未发生，而眼前的老者也并未开口。
“老伯，你不是说了，我把恩公带来，你就帮恩公吗？”
“我帮不了他。”
老者摇了摇头，脸上的戏谑依旧，但此时韩陌却发觉，这老者戏谑地目光，并非是在自己的身上，而是在更远的天穹之上。
闻言，五皇子挠了挠头，脸上闪过一抹无措，韩陌挑眉看向五皇子：“帮我什么？”
“帮......”
五皇子刚想要说，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痴傻之色：“我也记不清了。”
韩陌看着这五皇子的模样，知晓一定是方才的那股力量，将五皇子脑海之中的记忆一同抹除了去。
池水流淌，韩陌感知着周围气氛的变化，半晌，老者率先开口：“路要自己走，别人是帮不了你了，唯有踏灭了八荒，才能找到事情的根本。”
说着，老者伸手一点，湖水之中突然泛起了一阵波澜，两道玉简缓缓飘向韩陌：“这东西，你能修行，拿走吧。”
“前辈，你是想要让我救你出去，还是......”
“救我？老子可不愿意出去，老子不用你帮我任何，走好你自己的路就是。”
话音落下，老者手掌轻挥，两团水流化作漩涡，托举着韩陌和五皇子的身躯，径直来到了岸边。
此时此，无有半点被水浸透的痕迹，若非手中的那玉简还在，韩陌甚至要怀疑方才的一切是真是假。
随着二人出现，不远处的茗血姬挑眉：“这么快？看到那什么老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