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的刹那,病房内静谧得唯有仪器发出的单调滴答声,那声音仿若冰冷无情的倒计时钟声,一下下重重地敲在众人的心尖之上。
治疗室内,还有一个玻璃罩把小宝罩住。
舒窈窈的脚步瞬间凝滞在原地,目光牢牢锁定在小宝小小的身躯之上。
只见小宝双眼紧闭,小脸毫无血色,整个身体只有两个手掌大。
舒窈窈几乎看不到她在呼吸!
就仿若,小宝已经去了似的。
舒窈窈眼眶瞬间蓄满了泪水,下唇被牙齿咬得泛起青白之色,身子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
她双手无意识地向前伸着,想要触碰女儿,却又怕惊扰了这份脆弱的安宁,只能隔着玻璃轻抚,口中呜咽着:“宝宝,妈妈来了,你醒醒啊……
声音破碎沙哑,满含悲戚。
傅煜琛见状,心脏仿若被一只无形大手狠狠攥紧。
身形一闪,快速上前搂住已然摇摇欲坠的舒窈窈。
另一只手眼疾手快地把怀中大宝递到贺辉文手中。
而后半拖半抱地将情绪几近崩溃的舒窈窈带离了治疗室。
一边走,一边轻声在她耳边安抚:“乖宝,别这样,你要稳住。
女儿肯定也不想看到妈妈这么难过,我们得稳住,好不好?”
舒窈窈虽然心有悲戚,但也明白傅煜琛的担忧是为了她们好。
她含泪点头,努力让自己轻松起来。。
走廊上,她忍不住问:“孩子什么时候开始用药?她的病情……”
傅煜琛拍了拍舒窈窈的背“我已经联系好了胡楠,他同意给我们提供药物。
明天药物就会送过来,并且他会来亲自指导,一直负责孩子的治疗。”
舒窈窈闻言,心中稍感宽慰,但随即又担忧起来:“他会这么轻易答应吗?是不是有什么条件?”
傅煜琛嘴角勾起一抹笑,“我给他捐了一个实验室,并提供未来一年他所有的医药研究费用。他自然愿意帮忙。”
恰在此时,贺钰脚步匆匆地赶来,一路小跑使得他额前发丝被汗水浸湿,凌乱地贴在脸颊之上。
“你们可算来了,我这一天天忙得脚不沾地,直到现在才好不容易抽出点空来。”贺钰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道。
目光转向傅煜琛,满脸好奇与钦佩之色瞬间浮现,“你是怎么让胡楠松口的?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事儿。”
他原本估摸着傅煜琛办不到,都计划亲自出手,对胡楠使用特殊手段了。
傅煜琛神色依旧冷峻,仿若谈论的不过是一桩寻常生意,缓声说道。
“捐了一个设备精良、顶尖配置的实验室给他,还包揽了未来一年所有医药研究的费用。”
贺钰蓦地瞪大了双眼,忍不住吹了声口哨,竖起大拇指由衷夸赞:“行啊,你这出手,可真够豪横!
这下小宝多了几分胜算,有胡楠亲自指挥,希望大增!”
舒窈窈:“谢谢你。”
傅煜琛轻轻拭去舒窈窈眼角的泪水,温柔地说::“咱们一家人,不说谢字,只盼着能早日把女儿抱在怀里,一家团圆,这比什么都重要。”
下午,除了舒窈窈和傅煜琛,其余人都去傅家在京都的别墅休息。
一间装饰简约却科技感十足的医疗室里,两人匆匆赶进来。
会面室里,气氛冷凝,灯光惨白。
一位年逾六旬却精神矍铄的老者坐在长桌一端,面前有一个摊开的资料文件,满是晦涩难懂的数据与图表。
胡楠抬眼,目光在傅煜琛舒窈窈身上停留,神色凝重,声音低沉沙哑,一字一顿。
“这药,临床试验虽有成效,但毕竟未大规模应用,风险不可小觑。
用药后,可能出现过敏反应,轻的是皮疹、发热,重些会累及脏器,引发休克。
而且即便避开这些,也不保证能即刻唤醒孩子,药效若不理想,后续变数更多,甚至是……
他微微一顿,似乎在斟酌用词,“……生命危险。”
舒窈窈身形晃了晃,双手下意识揪住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半晌,才咬着下唇,艰难挤出几个字:“可…… 还是要试,搏一搏,总好过…… 干等着。”
傅煜琛忙侧身,手臂稳稳环住她颤抖的肩头,轻轻拍打着她肩膀,以示支持与鼓励。
他看向胡楠,目光决绝:“按计划来,一切后果,我担着。”
舒窈窈接声:“我也能承担。”
胡楠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好,既然你们已经决定,我会按照计划进行。
但请记住,这是一场未知的赌博,我们都需要做好准备。”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充满了煎熬。
舒窈窈与傅煜琛几乎寸步不离医疗室,每一次仪器的轻微响动都能让他们紧张得心跳加速。
然而,小宝却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傅煜琛守在医疗室门外,眼神死死盯在那扇紧闭的门上,仿佛能穿透门板看到女儿。
舒窈窈倚着墙,身体绵软无力,下滑的趋势被傅煜琛一次次用手臂抵住。
他低声劝着:“别慌,会好的。”
第四天清晨,天边还未泛起鱼肚白。
舒窈窈一夜未眠,双眼布满血丝,神情恍惚。
突然猛烈摇晃傅煜琛,声音带着哭腔与焦急:“快,送我去医院,我要去看看宝宝。”
傅煜琛麻木的脑袋瞬间清醒,没有多言,迅速起身匆忙披上外套,扶着舒窈窈一路小跑。
医疗室外,舒窈窈额头紧贴玻璃,鼻尖被压得泛白,呼吸在玻璃上氤氲成一团团雾,模糊了视线。
她目光穿透朦胧,紧盯着玻璃罩里毫无生机的女儿,口中喃喃自语,像念着古老咒语:“宝宝,快醒醒,妈妈在等你……”
傅煜琛站在身后,双手紧握成拳,垂在身侧,看着舒窈窈单薄颤抖的背影,心疼得要命。
却强忍着心痛,不时抬手轻按舒窈窈肩膀,低语安抚:“会醒的,再等等。”
不知过了多久,廊道尽头传来急促脚步声。
唐蓉抱着大宝赶来,神色焦急:“这孩子一醒来就哭着找妈妈,怎么哄都不喝一口奶。”
舒窈窈闻声回头,目光触及大宝那满是泪痕、委屈巴巴的小脸,心底防线瞬间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