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的瞬间,林渔歌还在想:“这人怕不是傻子吧,不知道她会水吗?”
只是到底风浪未平,海水汹涌,不停将她卷入暗流之中。
林渔歌刚浮出水面,还未及深吸一口气,一个浪头打来,又将她卷入水下。
她索性停在水下,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与距离。
待浪头稍缓,再次奋力向上。
终于,她的头再次露出水面,此时萧云卿也已游近。
他伸出有力的手臂,一把揽住林渔歌的腰,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林渔歌轻咳了几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道:
“没事,我的能力你还不相信?先回船上再说,也不知哪个挨千刀的推的我。”
萧云卿面色阴沉如水,应了一声后便带着她迅速往船边游去。
待两人上船,千夏忙将准备好的披风递给给两人。
这才说道:“小姐,世子爷,刚才就是这丫头!”
林渔歌看过去,只见黑妞满脸怒容,双手如铁钳一般死死扭着一人的胳膊。
那被扭住的女子身着伽蓝使团特有的服饰,身形纤细。
此刻却因疼痛与惊恐瑟瑟发抖,正是娜莎王女身边的贴身侍女。
黑妞将侍女猛地往前一搡,那侍女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
千夏接着说道:“我方才亲眼瞧见她鬼鬼祟祟在您身后徘徊。
紧接着您就遭了毒手,定然是她干的好事!”
那侍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瞬间夺眶而出,连连摆手辩解:
“大人,世子妃,奴婢不是故意的!
我家主子被禁足,整日在舱房里以泪洗面。
奴婢实在是看不过,才自作主张想来给姑娘添点不痛快,替我家主子出口恶气。
绝没有想过要害人性命呐!”
她言辞恳切,声音颤抖。
眼睛还时不时偷瞄向萧云卿和林渔歌,观察着二人的神色。
然而,萧云卿剑眉紧蹙,眼神中满是冷厉,冷哼一声道:
“哼,好一番巧言令色!
这海上本就危机四伏,刚经历龙吸水那般凶险,全船上下皆紧绷着神经。
你却在此时蓄意推世子妃下水,轻飘飘一句出气就想了事?
你当本官是好糊弄的吗!”
林渔歌亦是沉着脸,她抬手轻轻捋了捋被海水浸湿贴在脸颊上的发丝,声音如霜:
“此次出海,身负两国交好的重任,行程中的一举一动皆牵一发而动全身。
你家主子被禁足自有规矩约束,你一个小小侍女竟胆大妄为至此。
我且问你,到底是真的莽撞行事,还是背后另有他人指使,妄图破坏这趟行程?
若不如实说,休怪我等无情!”
伽蓝使臣站在一旁,听完通译的话,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见势不妙,赶忙满脸堆笑又惶恐万分地凑上前。
朝着萧云卿深深作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
“大人恕罪啊!都怪下官御下无方,这侍女着实是猪油蒙了心,胆大妄为。
下官即刻便将她带回严惩,定会给世子妃一个满意的交代。
还望大人、世子妃莫要因这贱婢坏了两国的和气。”
言罢,一挥手,身后几个随从快步上前,押住侍女,作势要往回拖。
“慢着!”萧云卿一声断喝。
“贵使,此事绝非小可。
我等念及两国交好,与伽蓝使团同舟共济,不想竟有人暗中使坏。
这侍女先且交由贵使,定要仔仔细细审问,若有丝毫隐瞒,莫怪我等翻脸无情。
至于娜莎王女,留在原处,我着实难以安心。
只能暂且将她带到其他船上,派人严加看管。
免得再生祸端,伤了两国和气,还望贵使莫要推脱。”
伽蓝使臣嘴角抽了抽,满心不情愿却也不敢违抗,只得咬牙应下。
不多时,娜莎王女便在众人押送下,满脸不甘愿地被带去了别的船只。
她临行前怨毒的目光,在人群中梭巡一圈后。
最终恨恨地盯向林渔歌,仿佛要将这份屈辱深深记下。
林渔歌没搭理她,这次被她躲过去。
下次她若再伸爪子,可不是就这么算了。
待诸事安排妥当,船队休整好。
萧云卿下令继续出发。
此后月余,海面偶有波澜,却再无那般惊心动魄的险况,船队沿着既定航线稳稳前行。
只是到底人数众多,随着在海上漂泊的时日渐长,物资消耗问题愈发严峻起来。
其他还好说,淡水补给却是有些跟不上。
萧云卿剑眉一蹙,问向身旁的陌南:
“各船还剩多少淡水?”
陌南满脸忧色,抱拳回道:
“世子,所有剩下的淡水仅够坚持一日。”
林渔歌听闻,心猛地一沉,忙在脑海中飞速回忆前世东南各国的大体位置。
一番推算后,脸色愈发凝重,发现到达陆地还很远,当下果断说道:
“不能再这般干等下去,只能寻找小岛。
看岛上有没有水源,否则大伙都得渴死在这茫茫海上。”
萧云卿即刻下令,调整船队航向,朝着有可能存在岛屿的方向驶去。
了望台上加派人手,船员们也都翘首以盼,眼神中满是焦虑与期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烈日高悬,烤得众人唇焦口燥。
那仅剩的一点淡水被严格限量分发,每个人都抿着干裂的嘴唇,默默忍耐。
终于,了望手声嘶力竭地高喊:
“前方疑似有小岛!”
瞬间,船队沸腾了,大家仿佛看到了生机。
待船只缓缓靠近,一座郁郁葱葱的小岛映入眼帘。
萧云卿迅速组织起数支小队,带上水桶等工具准备登岛探寻水源。
林渔歌也执意同往:
“我知晓些寻水诀窍,多一人多份力。”
萧云卿拗不过她,只得叮嘱千夏好生照看,便与林渔歌一道踏上小岛。
岛上闷热潮湿,植被茂密得几乎无路可走。
众人挥刀斩棘,艰难前行。
林渔歌凭借着前世学到的户外探险知识,留意着植被生长态势与地势高低。
忽然眼睛一亮,指着一处低洼之地说:
“往那边去,植物如此茂盛,地下大概率有水源。”
众人满怀希望地挖掘起来,不多时,泥土渐渐湿润。
一汪清泉汩汩涌出。
“表妹,真的有水。”谢怀远激动地高呼。
众人欢呼雀跃。
迅速装满水桶回船后,船队士气大振。
休整一夜,第二日正准备启航,不想风云突变。
天边涌起墨黑的云层,一场暴风雨即将席卷而来。
萧云卿当机立断,指挥船队驶回小岛背面避风,船员们手忙脚乱地加固船只、收起帆篷。
狂风呼啸,巨浪滔天,船只在海浪中剧烈摇晃,危机四伏。
林渔歌紧紧抓着船舷,心中默默祈祷。
好在这场暴风雨虽来势汹汹,却去得也快。
待风雨停歇,船队再次扬帆,向着东南诸国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