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米娜大夫走后,治疗照顾钟原宏的人手突然一下子变得多了很多。
关键是因为钟原宏在晚上已经能在不打安眠药的情况下安静熟睡10小时左右,加上午睡2小时,共12小时。
再进一步恢复的话,只要不闹脾气乱来,除了针灸疗养需要人工之外,可以直接用护工机器人代替人工,协助完成局部肌肉运动,保障肌肉萎缩在尽量小的范围。
为避免浪费人力,让大家有更好的工作状态,从第二天即8月20日开始,李天仁对他们的工作日程做了修改。
每天主要分为两班,实行两班倒制。
集中工作时间共16小时:从早上5点开始到中午1点钟为一班,下午2点钟到晚上10点钟为一班。
没轮值的,在晚上10点到第二天早上5点,随机到病房查看至少2次,以防钟原宏意外失控闹事,同时保证钟原宏的安全和养伤顺利。
可以随机换班,比如,无需非得有一名大夫在病房守着,有两名护工即可。
落实到实际,情况更让人乐观。
因为之前,墨尔本大夫和米娜大夫总是莫名地一起出现,或者一个出现,另一个很快就出现,而护工的一天三班倒没变。
而现在,6名护工,原本一天三班倒的工作,现在变成了三天两班倒,也就是说,他们每天至少有半天假,三天就有固定两天的假。
工作量少了,工资不变。
非常的自由、民主,和平等。
非常的人性化。
他们心里明白,这一切,都归功于李天仁。
李天仁修改工作制,对于治疗专家也特别友好。
自从米娜大夫走后,随着钟原宏恢复得越来越好,护工完全可以处理所有,墨尔本大夫按照钟原宏的恢复周期节点出现即可。
然而,他经常会主动给护工放假,他自己一个人守着钟原宏,守在病房。
按他的话说,就是,反正他现在单身,特别无聊,经常需要用工作来打发时间。
实际上,大家都看得出来,他总是闷闷不乐,虽然这不影响他照顾钟原宏的工作。
他跟以前一样严谨认真,无微不至,但对钟原宏本人,他变得能少说一句话就少说一句话,能少说一个字就少说一个字,能不说就不说。
比如,平常会一边用手按着钟原宏身体的某部位,一边会问“这里舒服吗”,但现在,他会按着钟原宏身体的某部分,只说“舒服”,直接用语气来代替“吗”和问号。
而且不再按惯例地提示说“舒服就眨眼,不舒服就左右转动眼球”,只是看着钟原宏,等钟原宏眨眼或者转动眼球。
看钟原宏有了眨眼或者转动眼球的反应,再进行下一步的操作。
如此,三天里,钟原宏也逐渐地知道墨尔本大夫在自己的生气,而且非常生气。
于是,也就在他面前的时候,不哼一声,免得他给自己打针的时候,用的力道或者进针的方向莫名产生不恰当的变化。
经历过自己误会太爷爷的经历后,钟原宏懂得带有潜在情绪的臆想的破坏力。
然而,他还是轻视了带有潜在情绪的臆想的破坏力。
有一次,即8月21日的下午,天气比往常闷热。
墨尔本大夫睡不着午觉,便来到病房,让护工出去,自己留下就行。
他来之后的不一会儿,躺在病床上的钟原宏用“呃啊”表示自己身体痒。
墨尔本大夫根据过往经验,先把手放在钟原宏的肩膀上,表示是不是肩胛骨处痒,问道:
“这里?”
他看钟原宏没反应,再加把力度按下去,问道:
“这里?”
他看钟原宏左右转动眼球,把手移到钟原宏的肋骨处,并一次性用足够的力度按下去,表示是不是肋骨背部处痒,问道:
“这里?”
钟原宏的反应一时间让面无表情的他不懂,因为钟原宏先左右转动眼球,接着又眨眼。
墨尔本大夫正准备换一个位置,看钟原宏眨眼,便用力按下去,再问:
“这里?”
钟原宏还是先左右转动眼球,接着还是又眨眼。
墨尔本大夫皱眉,开始有不耐烦地看着钟原宏。
他把不耐烦按捺下去后,又重复一遍刚刚的动作,只是力道下得更大。
钟原宏左右转动眼球的速度变快了,但眨眼也更快了。
墨尔本大夫双手交叉放胸前,看仇人一样,盯着钟原宏。
当他把手挪开的时候,钟原宏似乎放松一些,然而,等了一会后,钟原宏又重复原初的表示,用“呃啊”表示自己身体痒。
于是,墨尔本大夫也还是根据过往经验,先把手放在钟原宏的肩膀上,表示是不是肩胛骨处痒,问道:
“这里?”
他看钟原宏左右转动眼球,把手移到钟原宏的肋骨处,并一次性用足够的力度按下去,表示是不是肋骨背部处痒,问道:
“这里?”
钟原宏还是还是先左右转动眼球,接着还是还是又眨眼。
墨尔本大夫还是把不耐烦按捺下去,又双叒叕重复一遍刚刚的动作,力道下得又双叒叕大。
钟原宏左右转动眼球的速度变更快了,但眨眼更快。
如此,重复了三遍,才发现自己是不是误会,便收住心神,集中精神,再重复一遍刚刚的一套动作,才发现问题所在。
原来自己按在钟原宏的肋骨处,本来不痒的地方,给他按痒了,而钟原宏的肋骨背部处还是痒的。
他给钟原宏擦完汗,又给自己擦汗,才多说了几个字:
“真对不起!”
钟原宏以沉默表示理解万岁。
沉默是金。
这样,又过了两天。
护工已经闲得屁股蛋疼。
墨尔本大夫依然经常让自己代替护工。虽然为自己偶然的错误道歉,表示不再重复,但还是过不了爱情这一关。
李天仁也很空闲,就利用这比较空闲的几天时间,把剩下的暑假作业做完。
虽然海默两兄弟不在这里,但是没耽误直播针灸教学的事情。
按照钟原宏全身伤口的愈合进度,以及舌头伤口愈合进度,8月23日这天早上,李天仁是一定会来看钟原宏。
此时,他从村长的房间搬到帐篷住,已经有一个星期。
开始的时候,村长不同意他搬出来,小艾更是反对,但李天仁坚持自己的理由:
自从自己搬进村长的房间住,就已经开始给村长的生活造成了很大的不便和影响。
比如让村长夫妇分居两家。
虽然不是分居两地,但比分居两地更难受,毕竟每天都能见面,却不能在一起。
他实在过意不去,更不忍心让长辈难受而自己享受着偌大的却不是做客房的房间。
在村里,也是说不过去的,特别对于一众老人家的嘴巴和一众劳动妇女的嘴巴,是非常说不过去的。
李天仁自己喜欢安静,喜欢亲近大自然,尤其是接近钟原宏的病房,工作起来方便多了。
……
李天仁分析出比较多的理由,让村长夫妇听着舒服,让每天劳累不堪的小艾不想再说话。
她累得不想说,也很容易走神。
当时,她想到,哪个晚上有机会去李天仁的帐篷里,找李天仁一起聊天,一起看李天仁喜欢的夜空,一起看李天仁喜欢的月亮,是很浪漫的事情。
她想着想着,以至于笑出声来,不知道旁边的父母在看着她。
以至于村长夫妇没有把李天仁说的理由听清楚,只能含糊地表示李天仁想得真周到,真会说话,夸赞李天仁真懂事。
于是,答应李天仁。
李天仁妈妈在旁边听着,虽然没有说话,但比较满意,也比较开心。
就这样,安置帐篷的位置也有了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