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接近8点,到了给钟原宏疗养的时间。
李天仁向村长走去。
快到村长身前3米距离的时候,他说道:
“杜叔叔,我要先去看看钟原宏,等会再过来。好吗?”
村长本想在李天仁来到跟前的时候掐灭烟头,对李天仁提前站住并提出先去看钟原宏的要求始料不及。
他似乎没好气地说道:
“去吧!”
李天仁刚转身,村长又补充道:
“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先出来,我只跟你说几句。”
“好!”
对村长这次特意等自己,李天仁有种不对的感觉。
他进到钟原宏的病房,看到墨尔本大夫和米娜大夫都在。
在查房的几分钟时间里,李天仁主要是问候钟原宏,以及指导墨尔本大夫和米娜大夫使用智能针灸仪。
但他进去时,墨尔本大夫和米娜大夫已经在对照着自己提前准备好的针灸疗养方案和针灸顺序表格,一起操作着针灸仪。
看动作,他们已经比今天下午熟练多了。
李天仁表扬他们的学习效率和学习热情。
但是,李天仁发现两个细节。
他们两个人在操作针灸仪的时候,他们的手偶尔会碰到一起。
虽然很快就各自拿开,但对此意外接触,似乎并没有避嫌的样子。
碰到一起和各自拿开的动作都不刻意。
该碰多长时间就多长时间,很自然。
另一个细节就是,俩人偶尔也会有身体上的触碰,跟手的偶然触碰一样,并没有刻意避开地分开。
他们齐心合作,天衣无缝。
李天仁也没刻意说什么。
只是向钟原宏问候,感觉怎么样,有没比较好些。
钟原宏对李天仁似乎爱理不理,毕竟舌头的咬伤伤口没痊愈,嘴巴被固定限制活动,不能说话。
他只用眼睛慢节奏地回答。
李天仁问话,他隔好几秒甚至近一分钟才给出反应。
对此,李天仁理解。
出于他的安全健康考虑,自己让护工捆绑住他的全身,限制他全身的活动,让他难受。
钟原宏不领情,也是在情理之中。
所以,李天仁照例耐心地给他进行望闻问切和其他各项的全套检查。
当李天仁从钟原宏的病房出来,已经是过了30分钟。
本以为村长没在等自己,出来朝迎客松下望,村长的身影还在。
当走近前去,烟头还在村长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只是已经灭了。
“对不起,杜叔叔,让你等那么久!”
村长似乎没好气,回答道:
“没事——钟原宏现在没事吧?”
“没事。他现在比白天更安静些。”
“那就好。——李天仁你把20万d转给小艾的事,怎么不跟我商量?”
村长突然把新话题抛出来,突然转换话题,让李天仁有点措手不及。
不过,他还是有准备:
“哦,是这事啊。当时我问过小艾,她能不能做主,她说能,然后就转给她了。我当时也考虑到,村长忙于安排村里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才能有机会商量。而小艾恰巧回来——”
村长没等李天仁说完,说道:
“这些小艾都跟我说了。但至少也跟我说一声,毕竟是——20万d的事情!而且,这次收了20万,那下次呢?钟原宏治疗的后期费用呢?”
村长说到20万d的时候加重了语气,说到后期费用的时候又意味深长,毕竟不好继续深入。
他稍微停顿一下,马上又说道:
“关键是,这20万d的性质!”
村长继续强调,此时多了些官腔。
“性质?”
“恩!性质!李天仁,你仔细想想!”
李天仁仔细想了想,说道:
“我想不出。”
“那我给你仔细分析分析——”
“第一,这钱是你跟海默老前辈签合同约定的预付款,是你给钟原宏治疗的酬金。所以,性质上,你的劳动付出所得的酬金,我们家能接收吗?”
“第二,当时我说,是为了我们静静村,给钟原宏腾出一间房子做病房,腾出院子,给治疗专家和护工搭帐篷,并不是从我个人的利益出发,所以,性质上,公私要分明。”
“第三,海默老前辈给你的酬金,拿来作为支付为静静村为公家的资金,而我作为村长,怎么能收这笔钱?所以说,性质上要分清楚!”
“第四——”
“杜叔叔,请先等等。按您刚刚说的,我把钱给了小艾,这钱的性质就变了?是不是就等同于我在行贿?”
“哦——那倒不至于那么严重。毕竟,你给钱,并没有图谋什么。但,从我的角度就不一样了,我作为村长,作为村干部,党性是必须讲的!你,明白我的意思?”
“不明白!我只是群众,通过合法劳动,赚取合法报酬,然后,在这个过程中,通过使用了村长你们家的房子赚钱,而如果村长你们家没有提供房子,我啥也赚不到。从村长家的角度看,收费也是合法的啊。”
“法律是要讲的,但党性更是必须讲的!”
李天仁不知道怎么解释。
只是疑问,不是说好只说几句话吗?
但他没有说出来。
“李天仁,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处理这样的事情。”
“那你就听叔叔的,先把钱拿回去。”
“!”
“对!先拿回去,再商量,况且还有后期的治疗费用。你也不用担心我们家不接受。只要说清楚,是公是私,性质定好,都说得过去!”
村长又强调了一次后期还有治疗费用。
“……杜叔叔,你刚刚想说的第四点是什么?还有没有第五点第六点?”
“这点嘛,就是两家商量好后的事情。比如,钱由谁给,由谁收,给多少,收多少,为什么,还有谁作证,等等问题。但都是之后就的事情,现在不说也罢。”
“……”
李天仁更觉得无语。
他发现,做一名村干部不容易,做一名合格的村干部更不容易。
不过,他转念一想,让自己这个还未成年的高中生来处理钱的性质的事情,似乎更不容易!
想着想着,他突然想到什么,说道:
“是了,杜叔叔刚刚说到由谁给的问题。——今天,那20万d是用我妈的银行账号转过给小艾账号的。而小艾的银行账号是她做直播的收入账号。这样看,是不是就没有所谓性质上的问题?”
“!——!!”
见村长沉吟不语,李天仁继续说道:
“只要钱的数目合理,从我妈的银行账号转出去的钱,进入到小艾做直播的银行账号,而我事实上用了小艾的直播间做直播。那么,这样的话,是不是就不存在性质上的问题?”
“!——你们做直播就有这么多收入了?”
“对啊!因为我的直播和小艾的直播临时合并,而我们用了我妈的银行账号做临时合并的收入账号——”
“停停!李天仁,先让叔叔捋一捋。嗯,那前几天你们的直播收入有多少?”
“刚刚好,80万人民币,折算过来,40万d。给了小艾20万d。”
“!!!”
“我也才发现,真巧!”
“巧归巧!性质归性质——总之,这件事情得两家人再商量。”
李天仁没理由反驳,他也不敢,反正不亏。
于是,跟村长的约谈到此为止。
村长回他弟弟家,李天仁没有回他的房间,又去查房,看钟原宏。
这次查房,因为没有别的事情,李天仁让墨尔本大夫他们把智能针灸针撤了,自己亲手给钟原宏实施针灸。
墨尔本大夫热情地称赞李天仁:
“习大夫真是医者仁心!”
然后,他跟米娜大夫意外地,异口同声地说:
“其实这里有我们就可以了!”
李天仁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笑了笑。
这样,一直到10点钟,李天仁才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