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泽到家后,我只能焦急的等待他的消息,开始他还会发消息跟我说情况,说是他哥是在干活的时候发生的事故,甲方也有责任,组织了家人亲戚一起去甲方讨说法,甲方避而不见,一去就连着去了半个多月。
他哥的尸体还在殡仪馆里保存着,需要鉴定,一时不能下葬,据说是挤到了头,已经面目全非。
所有的亲戚朋友都来帮忙,家里只能用鸡飞狗跳来形容,最悲痛的是公婆,白发人送黑发人,那不是一般的痛。
最辛苦的是阿泽,作为主心骨凡事都靠他,听着电话那端传来的沙哑的声音,不知道是感冒了还是哭的,嗓子都哑了,我有些心疼,却也帮不上什么,毕竟儿子还要照顾。
据说没有告诉刚上高中的侄女,那是个学霸,除了学习其他一切都是依靠她爸爸,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公主,学习很好保送的市一中,怕影响她的成绩。
小儿子只有八岁,刚上二年级,懵懵懂懂的年龄,还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意思,还跟着小孩一起呵呵笑呢。
嫂子自小是继女,家庭关系淡薄,据说自己老公去世都没有掉几滴眼泪,十分的冷静,令这边的亲人们很是诧异,按说平时阿泽他哥对媳妇是真不错,家务活从来不让媳妇干,除了出去挣钱,回来做饭洗衣服弄孩子,都是他哥做,打结婚都没让媳妇上过班。
还记得每次过年的时候都是我和他哥帮着忙活年夜饭炒菜包饺子,阿泽和她嫂子都是闲着的,饭后刷碗他嫂子便会对我说一声:“他婶婶,你受累刷一下吧,我手一沾水就掉皮,刷不了。”
我很想回一句“你脸怎么洗的?”,想想算了,一年也见不两次面,大过年的何苦闹不痛快,便忍下来。
他大哥平时特别听他嫂子的话,别看对别人总是瞪眼耷拉脸,仿佛别人欠他钱一样,可对媳妇总是有说有笑的,媳妇说什么都听,经常为此气的婆婆和公公不行,却也无可奈何。
阿泽总觉得他哥之前和他爸出海辛苦,而他去当兵反而找工作花家里钱,他觉得欠家里的,总是愧疚的想要弥补,总要让着他哥,而他哥是个格局比较小爱钻牛角尖的人,特别喜欢听媳妇的,弄的哥俩关系也不像儿时那么好了。
这些除了我亲身经历,也有婆婆和阿泽说的,也有阿泽的堂弟媳妇跟我说的。总之,他嫂子这么淡漠的表现,着实令人惊讶。
可是两口子的事外人谁能知道呢!毕竟失了丈夫,想必也很是悲痛的吧,我不在现场没有发言权,听听就算了。
阿泽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月,天天在和甲方、肇事者、交警之间徘徊,为了查明原因,调取监控说是死角没有查到,从上海找来法医及专家鉴定,说是溜车造成的,肇事方责任没有那么大。
双方都在托关系送礼,不知道结果,估计最多只能判个五五责。甲方给了一部分钱,我也从来没问过有多少,他家的事情我从不掺和。阿泽本想要存到他哥的银行卡里,问他嫂子卡里有没有钱,结果他嫂子说没钱,银行柜台人一查,说里面有不少钱了。
他嫂子也不觉得尴尬,阿泽便当面新开了一个账户,专门存放赔偿的钱,因为里面还有子女和父母的部分,后续需要分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