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挤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脸,求生欲极强地讨好道:
“狗哥你也知道,我才跟了主人几天,比不得你跟主子关系亲厚。
要是主人知道我欺骗她,我肯定就要在外头流浪了!”
獒犬被她这可怜兮兮的模样一刺激,又见她拎得清自己的身份,心里的怒火早已经去了七八分。
但为了彰显自己不是那么好惹的,又故意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拿腔捏调:
“这次我就放过你,下不为例啊!”
陆宁点头如捣蒜,“是是是,狗哥宽容大度!”
见獒犬脸色由阴转晴,陆宁又悄咪咪地凑过去,轻声问道:
“狗哥,那个地藏王……”
“嘘——”獒犬一把捂住她的嘴,又迅速回头看了一眼池塘,见崔篱正在施法帮净空寻找珠子,肩膀才松了下来。
“你记住。”獒犬压低声音,“不管谁问,今天来的都是崔篱的爹。”
“噢!”陆宁眨眨眼表示明白,獒犬才松开手,一起加入捡珠子的阵营中去了。
回到灵堂,已经接近两点,微风吹起灵堂帷幕的一角,从里面泻出淡淡的烛光。
看见进来的不是鬼,而且崔篱几人脸上都挂着松快的神色,胡军他们不由得心头一松。
村长颤颤巍巍地绕过长板凳走上前去,一双沟壑纵横的手紧紧地握住崔篱的手,音调苍老低沉:
“好闺女,我都听他们说了,你是特地来解决我们村的邪祟的。老头子我愧疚啊,村子里竟发生了那么大的事……”
说着竟哽咽起来,双目泪光闪闪。
胡军一脸尴尬,急忙过来扶住他,“村长,你这样人家多不自在呀……”
崔篱摸了摸鼻子不作声,结果前一秒还在哽咽的村长,下一秒就回头瞪了一眼胡军,吹胡子瞪眼道:“你还好意思说!
大师来了你也不吱一声,还拿三千块钱打发人家!”
说着竟低头从身上摸出一个半旧的红色塑料袋,一层层剥开,露出里面用报纸包裹着的一沓花花绿绿的票子。
待抬起头,又切换成了慈爱的表情,把钱递给崔篱:
“闺女啊,今天出来的急,没带多少钱,这钱你先拿着,明天我再找大家补上。”
“村长说的是。”一旁扭扭捏捏的胡大伯听到村长这话,倒是十分的认同。
本来他是想找到村长后,自己带着抽水机去支援崔篱的,不料胡军死死拦住了他,说崔篱解决不了的话,他去了也没用,还会拖后腿,这才作罢。
但想到自己白天对崔篱的态度,再反观崔篱舍身取义,胡大伯又觉得自己活了大半辈子还不如一个小女孩通透,臊得他都快没脸见人了!
此番听到村长要给崔篱补贴报酬,胡大伯自然是举双手同意,当即也从兜里掏出几张被水泡的湿答答的票子以作支持。
崔篱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上赶着给自己送钱的,顿时哭笑不得:
“驱邪费我已经收过了,前后一共六千块钱,你们要给的话就给胡军吧!
再说这也是功德一件,你们不必放在心上。”
老村长递出去的钱就这样被崔篱轻飘飘地推了回来,他瞬间觉得手上这钱烫手,心里更是感慨万分,不过既然大师都这么说了,那就照做吧!
他把票子连同塑料袋一道塞到胡军手里,一脸欣慰道:
“你是个好孩子,咱们村这次如果不是因为你,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这钱你拿着,咱不能占你一个小孩子的便宜。”
胡军被夸得脸皮发烫,正要推辞一番,胡大伯就掰开他的掌心,把湿漉漉的票子一同放了进去,又覆住他的手,语重心长道:
“军儿,以前大伯做的多有不对,你别放在心上,我们知道你勤工俭学也没多少钱,拿着吧!”
崔篱看得暗暗点头,这胡大伯以前虽然拎不清,经此一事,也算是因祸得福,心态发生了良性的变化,本来晚景凄凉的命格也在这一瞬间发生了变化。
如果他没有幡然醒悟,几年后,他儿子在外面成了家,把父母都接到镇上帮忙带孩子。胡大伯会因为自己的执拗,趁家人不注意,把鸡蛋喂给了鸡蛋过敏的小孙子,差点酿成惨剧!
也正因为他这一举动,儿媳妇恨死了他,把他赶回了七娘村。他的婆娘虽然不乐意,但儿子才是最重要的,便也默认了儿媳妇的做法。
胡大伯将在十年后的一个寒冬腊月,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掉进了旱厕,呼救了半天也没人来救他,最后活活地溺死在了粪坑里。
一道金色的光倏得射入崔篱的额头中央,彼岸花的纹路浮现一瞬又迅速消失,女鬼死亡的时候,崔篱跌入坑中昏迷不醒,这次她却清楚地察觉到了功德值的增幅。
这可是意外的惊喜,崔篱瞬间觉得胡大伯那张面容沧桑的脸都顺眼了很多!
既然女鬼已除,崔篱也不打算多呆,跟村长表示自己明日送完胡三伯就离开,毕竟手机碎了,直播间还不知道传出多少闲话呢!
村长本来还想留她多住几天,见她态度坚决,便也不强求,但是出了灵堂就开始挨家挨户地敲响了各家的门户,一度让村民以为是鬼敲门,吓得躲在被子里不敢出来。
第二天送葬的时候,村长的眼圈下面乌青一片。
这老头打起精神帮胡老三办完丧事,又按崔篱所说的,挖开了先头两位死者的坟,用电钻将棺材盖子钻了一个洞,往里面倒入大量生石灰,把魑蛇都灭杀了个彻底。
村长这才腾出空来,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雨棚,跟在他后面的还有乌泱泱的一群村民,几乎每个人的手里都拎着一些鸡鸭姜蒜之类的东西。
“村长,你们这是……”崔篱刚接过胡军递过来的两包茶叶,一扭头就看到这浩浩荡荡的阵仗,心里升起一丝猜测。
果然,村民们热情地围了上来,都想让崔篱收下自己送的东西,甚至还因为撞了同样的礼物而“大打出手。”
“葛老二,你这鸡都下了三年的蛋了,又肉又柴,可别崩坏了大师的牙!还是我这鸡比较嫩滑!大师收我的!”村民A。
“啐!龅牙苏,你这鸡成年了吗?两个月前才破壳的吧?这鸡崽子吃起来没味,哪有我那老母鸡炖汤香?”村民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