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婶脸色骤变,立即伸手去撕扯贴在身上的纸人。
刚刚见识过崔篱那诡异的纸人术,她绝不会天真地认为这张纸人只是普通的纸片!
“定。”崔篱拍了个定身咒过去,桂花婶顿时动弹不得,这种失去对身体掌控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惶恐不已。
崔篱反客为主地坐到四方椅上,顺手拎起青花瓷茶壶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并示意胡军可以开始录像。
见桂花婶眼神闪烁地望着茶壶,崔篱轻声笑道:
“看来桂花婶是经常失眠,才会在茶里都加了料,不过就这点剂量还不够让我呼呼大睡的。”
说完,一饮而尽。
自己的小心思被人轻飘飘地拆穿,桂花婶只好恼羞成怒地从牙缝里冷冷地挤出一句:
“早知道我就不该收留你。”
崔篱撑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雁过留痕,你真以为自己可以瞒天过海了?别拖延时间了,都交代了吧。”
“我什么都不……”桂花婶脸上挂着嘲弄,但下一秒说出来的话却变成了:
“池塘里那个女鬼是我的儿媳妇……”
桂花婶的眼睛倏得睁大,她拼命地咬紧牙关,却感觉到有一种无法抵抗的力量正撬开她的唇。
一点一点地把她心里最大的秘密全都揭露了出来!
三十年前,吉祥镇附近的几个村子都闹了旱灾,其中要属隔壁石洞村最为严重。
为了撑过去,石洞村有户姓焦的农户打听到七娘村的集体塘一直都不缺水,便把自家十八岁的闺女焦玉兰,半卖半嫁地许给了桂花婶家。
一方面是想着家里如果少一张嘴吃饭,也可以减轻负担。
一方面是觉得闺女过去那边,虽然日子清苦了些,但起码不用忍饥挨饿。
两家都很高兴,一拍即合,当天下午就敲定了婚期。
焦家老爹离开的时候,一共带走了大米、黄豆、玉米面各五十斤,还有茶叶若干。
把自家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二八自行车的轮子都给压瘪了!
除此之外,桂花婶每隔三天还得准备一桶清水到村口,供亲家度过这个旱年。
三天之后,七娘村的唢呐、锣鼓声响彻云霄。
灾年办喜事,各家各户基本上能来的都来了。
就连腿脚不便的老太太都佝偻着过来蹭一顿吃的,就更别提村子里那些惯会偷鸡摸狗的混小子了!
事情坏就坏在这里。
来的人实在太多了,桂花婶跟亲家根本忙不过来,就没注意到村子里这些混小子竟然避着人,偷偷地摸到了新房!
说是去看新娘子好不好看,结果拉着桂花婶的儿子,也就是新郎铁柱,闹起了婚房。
也不知道这帮混小子都是从哪里听说的,起哄着要把新娘绑起来,好让她知道出嫁从夫、以夫为天!
铁柱在酒席上被灌得烂醉,又被他们七嘴八舌怂恿一通,竟也听信了他们的说辞,任由人家胡来。
自己则烂泥一般瘫在圆桌上趴着,任新娘怎么挣扎都不曾抬头看一眼。
几个混小子也喝了不少酒,酒精上头,一拥而上。
按的按,绑的绑,结果麻绳把新娘子玲珑有致的身段给勾勒了出来,也不知道是谁先带头摸了一把。
最后事情就发展的一发不可收拾!
等桂花婶送走客人,想起来要去新房看一眼的时候,刚好在新房门口堵住了鬼鬼祟祟出来的那几个混小子!
几人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打了个招呼,就一溜烟地跑了。
她顿觉不好,撞开门一看,自家儿子正醉的不省人事地滚在了地上。
焦玉兰衣衫不整、双目无神地躺在床上,身上脸上青的紫的一片。
她眼前一黑,气得差点站不稳,当场就甩了自己儿子几个大耳刮子,拉着半醉半醒的儿子就朝那几个混小子追了出去,闹着要打死他们!
却把焦玉兰一个人给留在了房里头。
等他们母子二人从那几家揣着两百块钱封口费回来的时候,就发现新房里面早已没了焦玉兰的身影。
两人也不敢声张,在村子里里外外找了一夜,一无所获。
最后还是铁柱提议明天一大早去一趟石洞村,看看焦玉兰是不是跑回去了,桂花婶才作罢。
翌日清晨,母子俩拎着一篮子鸡蛋,前脚刚走出村子,后脚就有几个村民追了上来,说村子的集体塘里面发现了焦玉兰的尸体。
说到这里,桂花婶脸上闪过一丝愧疚。
焦玉兰就穿着昨日那件大红嫁衣,面部朝下,一起一浮地漂在池塘中央。
闻讯而来的那几家长辈见状吓得面如土色,当场就跌在了地上。
好在这副场景实在吓人,很多村民的脸色也不好看,俱都以为他们只不过是受到了惊吓。
桂花婶虽然心里恨得牙痒痒,但焦玉兰死都死了,自己一家若还想在村子里住,就不能闹得太难看。
便找了个借口,引导村民认为是焦玉兰听说池塘那边长了几株昙花,半夜趁家里人睡着了,偷偷溜出来观赏,才不小心失足落水而死的。
虽然理由很蹩脚,但请来的仵作确认焦玉兰是溺水而死。
何况她一个新娘子,跟村里无冤无仇的,大伙一没有杀人动机,二都有不在场证明,此事也就这么定论了。
至于她身上的青紫,除了有村民在背后偷偷笑话几句铁柱之外,倒也没人起疑。
崔篱脸上若有所思,“所以,这个月死掉的,都是当年进了新房的那些人吧?”
既然把自家丑事都曝光了,桂花婶干脆破罐破摔,不再隐瞒,恨声道:
“没错!七天回魂夜那晚,焦玉兰的鬼魂回来找铁柱索命,认为是我儿窝囊废,才害死了她!
好在一个大师及时出现,把焦玉兰打得差点魂飞魄散,又把她禁锢在池塘,吩咐我每月逢四就拿活鸡祭她,不然我家铁柱还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