璩盘英:“好啦好啦,进来吧,总的来看,这孩子自己确实有能耐。”
乔妙娣打断道:“行了,别多想了,人家压根儿没那个意思。以人家的本事,真要讨个城里大学生的老婆,估计机关家庭都能走一走。别的不说,就他拉板车的那个骡子,是军用的马骡,看体格还是青壮。我整理资料时看过。这种的一头要一千三四,还不是说有钱能弄到的,必须有门路。人家一头军马骡,就是咱们全家加上大哥二哥两家都够不上的。”
“你怎知道这个是他的,不是村里的?别太吹啊,我看你是被迷着了。”
对于大女儿回来后,对许灼的各种吹捧,璩盘英有些受不了。
其实除了驴子便宜点外,骡子,马,牛,都太昂贵。
一般人真买不起,先前都算是村集体资产。
再加上许灼是生产组组长,能够直接用村里的生产工具也合理。
所以璩盘英根本不信,这是那十六岁孩子买得起的。
“这你就错了,不是一头,是三头。”乔璩抱着手得意道。
“三头?!”璩盘英和乔妙娣都惊了。
只见乔璩得意道:“阿桃哥一口气买了三头,借租给村里两头,村里不仅要给他租金,要是马骡伤害还要赔钱。”
一时间,乔远山家没了声音。
三头加起来的钱,就算把乔庄村委给卖了也凑不够啊。
“远山家的,听说你们去看人家小伙子了,那孩子咋样啊,是哪里人?”
村里人就是这样,闲的没事干就爱串门瞎打听。
稍微有点消息,回头串门碰头直接托了出去。
不出半天工夫,真就一件事全村庄都能知道。
“唉,人家可是个好孩子,是天授村人。别看小,还是生产组组长呢。最近很多人都在吃的那个薯片,核桃味瓜子,薯条,知道吧?原来就是天授村出的,那孩子就是这个生产组组长。就是可惜人家已经在搞对象啦~”
璩盘英也是个人精,实话实说,三言两语就把人给堵住了。
“哇……”
这大婶子一听就是人家搞的薯片瓜子,顿时都激动了起来。
连忙问道:“那孩子回礼回的是薯片和瓜子儿吧?”
“那倒没有,回的是两瓶酒,两只野鸡,一小箱花生,那花生……”
“嗨,这就有点小气了,那孩子不知道咱们乔庄最不缺的就是花生吗?”
“人家应该是不知道的,不过那花生……”
“盘英啊,我跟你说啊,花生虽然贵啊,可咱们卖也才八毛。”
好肉也才七毛钱一斤,花生带壳一斤回收价是八毛。
乔庄稻田里除了种普通稻子外,村里公田还种糯米和花生。
他们这儿附近水源比较紧,所以也不依靠什么养蚕种桑之类的副业。
然而,仅仅是糯米和花生,再加上乔庄人口本就不多,相对来说每个人都可以分到一亩田这份便利,旧社会也好,计划经济大锅饭也罢,他们这儿一直都比较有钱,就没怎么真正穷过。
所以一听回礼是花生,这老婶子吐槽就停不下来了。
当然了,他们这儿的花生因为量比较大,都是公社里直接回收的。
不像天授东蔡这样,都是一户人家一亩菜地,还青菜萝卜啥都种。
这样一来,公社里当然不会过来收了。
本就是离城市还远一些的乡下,最不缺的就是这个。
满大街叶子菜卖不出去,都只能喂猪。
傍晚时分,乔远山回来了。
一同回来的还有老大乔峰、老二乔谦韧两家四口子。
五个人刚到家门口,就听到家里闹哄哄的。
还以为出事了,连忙过去一看,只见家里坐满了喝茶嗑瓜子聊天的老婶子,那情景叫一个热闹,都让人傻眼了。
“嘿,回去烧夜饭~”
老婶子们聊到这里看人家男人也回来了,立马撤。
“妈,怎么回事啊?”
二儿子乔谦韧是个急性子,担心家里有事,连忙询问。
璩盘英就把大概事情说了。
乔远山、乔峰、乔谦韧一听回礼是花生,都特么笑得喷口水。
实在是没忍住。
这跟鲁班门前耍大刀有什么区别?
“不是远山,我跟你说,那花生……”
“成了!赶紧上饭。把酒和花生拿出来给我尝尝,也正好好久没就着花生米喝酒了,阿峰啊,待会儿走一个。看看天授的回礼咋样。”
璩盘英无奈了。
这乔庄人,特么怎么一个逼样,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母女三个外加两个儿媳妇一起过来帮忙——按照传统规矩,除非老的死了,没有特殊情况的话是不能分家的。
所以即便两个儿子都结婚了,还一同住在大宅子里。
当然了,乔庄宅子的门户,最小的也比天授村许灼的十七号要大两米。
许灼那门户宽度不是八米左右么?
乔庄最小门户是十米宽,大的有十五米,乔远山家都宽十二米。
俯瞰的话,还不难看出旧社会这些大宅子的古宅格局。
不过相较之下,乔庄的房子都比较短,长度不过二十米。
哪里像五村集镇那里的房子,都是三十米起步。
许灼的宅基地经过特批后,前后加长,更是到了四十米左右。
饭菜很快上来了,有菜,有肉,啥都有。
一家子足足八个人,正好坐满八仙桌。
“哟~粮食白酒。”
“还以为是散酒……”
“没想到还是瓶装酒,这酒不错。”
“咱们这儿的小酒厂出来的散酒真难喝。”
“还得拿酒票去买,啧。”
不等乔远山发话,乔谦韧便开始了絮叨。
家里三个男丁,都分了二两白酒。
这粮食白酒可是纯粮清香型白酒,易城本地白酒的代表,没有之一。
三人闻了闻酒杯里清冽酒香,粮香,不禁点头。
忽然,乔峰指着八仙桌正中间放着的盆子问道:“这是啥?”
所有人看去,只见里面是一颗颗黄澄澄发酥的豆子。
自己老婆,弟妹,两个妹妹,外加妈,都默默夹着吃,根本不理他们。
“这啥呀,盘英?”乔远山也忍不住问道。
“烦死了,你不会自己吃,不张嘴啊……”璩盘英白着眼道。
“你这女人,我又没得罪你……”乔远山也不禁嘟囔道,随后喝着鸡汤,咂吧着嘴喊真鲜,问大女儿:“妙娣,你怎么惹你妈生气了?”
乔妙娣白了老爹一眼,根本不想搭理他。
“那一定是小妹你。”乔谦韧道。
乔璩哼了声:“闭嘴,别逼我骂你。”
只有乔峰默默夹过一颗那东西,放入嘴里嚼着,然后也默不作声了。
桌上一家八口吃饭,开始陷入到了一种诡异氛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