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阵,汪敏和元婉如,都没能坐在一起好好说话。
汪敏主动提起陆薇:“娘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疯了,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情。”
“不管江年怎么对她,都是他们姐弟之间的事情,你不要管,我也不会管。”
“种了什么瓜,就得什么果,我也看开了。”
陆江年这个当弟弟的,嘴上虽然不说,但是对陆薇的好,都是实打实的。
汪敏这些年,全都看在眼里,所以陆薇这种做法,的确令人寒心。
“不是我推脱,只是,她小的时候,我和你爹闹了矛盾,老夫人把薇儿要过去,想要拿捏我。”
“我当时年轻,想得不够周全,就放任不管了。后来,薇儿就非常亲近老夫人。”
“她这些性子,多少受了她祖母的影响。”
说起这些,汪敏眼眶有些红,十分落寞。
元婉如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间,屋里安静极了。
过了许久,汪敏才回过神,她掐了掐眼角,笑着说:“好了,不提她了,以后你也不必在意她。”
“你和江年好好的,娘就高兴了。”
说着,她忽然严肃地看着元婉如:“你放心,除非你们到了江年四十的时候,都没有子嗣,不然,我绝不会让第三个人,出现在你们之间的。”
虽然她现在和陆松,算得上恩爱,但有时候想到年轻时候的那些事,她也是意难平。
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她当初的希冀,也是陆松曾经的许诺。
可是,终究,他们没有做到。
只是,人有时候,就要糊涂些,否则,这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婉如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她受过的委屈,何必再让她也走一遍呢?
元婉如这般理智的人,也免不了被汪敏感动。
她真的是一个明白事理,疼爱小辈的好母亲。
“谢谢娘。”
汪敏抚摸着她的头,慈爱地说:“傻姑娘,谢什么,在娘心里,你就是我的亲生骨肉,疼你,是应该的。”
梁尚炯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遮掩过去了。
但是,陆江年转头就告诉了太子。
反正,不是元婉如说出去的,不算违约啊。
东宫。
太子脸色莫名,盯着袅袅升起的香烟,久久不语。
“梁家人,也太糊涂了吧。”
陆江年等了许久,才听他吐出这一句话。
他嗤笑一声:“殿下这个评语,就太过偏颇了,无半点公允。”
“窥一斑而知全豹,能设计陷害两个清白女子,去伺候一个废了的男人,这等狠心,毫无底线的事情,可不是寻常人能做得出来的。”
“人人都说梁家大房良善大度,梁尚炯被一个庶弟压在头上,却为了孝道,无怨无悔,避出京城,真是令人钦佩。”
“可如今想来,很多事情,倒是怪异。”
“殿下可还记得梁思?”
太子在记忆中搜索了片刻,“当然记得。”
陆江年毫不客气地说:“梁家这么多人中,梁思是最有灵气的一个,可是,他却死了。”
“如果梁家二房真的这么跋扈,梁思的死,怎么会无声无息呢?”
当初,传言梁思在家中淹死的,太子还觉得有些可惜。
太子抬眸,眼睛直视陆江年的黑眸:“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江年明亮的双眸,回望着他:“殿下,梁家的人,也许和我们看到的不一样,总之,多留一个心眼。”
太子沉默了一会,然后笑道:“人皆有私心,他们有私心,无可厚非。”
“如今看来,他们也是被梁志的事情,刺激得乱了分寸,平日一向安分守己,知错能改就是了。”
人皆有私心,不管怎么说,梁家都是和太子一个阵营的,只要他们没有做出作奸犯科、违法乱纪的事情,太子就不会太过在意。
陆江年依旧沉着冷静:“也许你说得没错,但是,我想的却是,平日里他们梁家大房挺能装的,我担心,他们对殿下,也是装的。”
太子眉头紧锁,“什么意思?”
陆江年笑着说出一句让太子差点暴跳起来的话:“二皇子的身上,留着梁家血脉,谁知道梁家人心里,真正支持的人,到底是谁呢?”
这句话,是明晃晃在挑拨太子和二皇子之间的关系。
若不是眼前这个人是他推心置腹的朋友,太子已经让人将此人叉出去了。
“陆江年。”
他横眉怒对,冷声喊着对面依旧云淡风轻的男人,“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陆江年微微挑眉:“殿下,我只是根据眼前的事实,作了合理的推测,信与不信,全在殿下。”
太子却不想听他提这些事情:“行了,完全是你多想,你先回吧。”
陆江年从善如流,站了起来,“告辞。”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总会生根发芽的。
等他再浇点水,殿下就会明白,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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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腊月,年节来临。
这个新年,过得很是平静,过了年之后,元婉如就收到了难江县的来信。
而陆江年则是告诉她,他已经和皇上告了假,送她去难江县了。
“什么,你要和我一起去南疆?”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十分震惊,“三四个月,皇上那边,你是怎么说的?”
陆江年把玄风写的信交给她:“我告诉皇上,赵良峰之死的那几块令牌,和南疆的神秘组织有关系,皇上已经下了密旨,让我去追查线索了。”
“正好,可以借着你离开的借口,掩护我。”
元婉如真是服了他了,赵良峰就是他杀的,人都死了,还要几次三番被他拿来用一用。
不过,他能够一起去,也不错。
“行吧,那我们这两天就出发。”
陆江年却道:“那些抑制蛊毒的药,我准备留给太子。”
“我们离开京城的时候不短,我担心太子这边有变故,虽然上次我告诉他的事,在他心里存了疑影,但许多时候,下蛊的手段防不胜防,总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元婉如也同意他的做法。
总之,外头的事,由他安排。
值得一提的是,在他们离开京城之前,曹家姐妹也被送回了许县。
婚期已定,是今年九月,她们留在京城意义不大了,还不如回许县老家,绣嫁衣待嫁,这样也能离梁雨淞远一点。
出发的那一日,苏少东看到陆江年,差点惊掉了下巴。
“不是说,他不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