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交易
得偿所愿的齐聿修，摆出一副不得已而担起大任的模样，顺应臣意接替了齐聿珩的位子。
“废太子有弑父之嫌，应移押天牢候审。”余芷宁父兄赶尽杀绝。
“荒谬！”许崇光怒斥，“太医诊断圣上为急怒攻心吐血而亡，如何就成太子弑父了？”
“驸马与太子亲厚，但也应明辨是非，方才在殿外，我等可都听见废太子与圣上争执了。”余芷宁兄长故意说许崇光因姻亲关系偏袒齐聿珩。
许崇光据理力争，“此时我与余大人也生了争执，若我被余大人气死，是否余大人也是杀人凶手？”
“强词夺理！”
“余大人既知是强词夺理，就不该强行给太子定罪。”
两人争论不休，互不相让。
齐聿珩望着力排众议维护他的许崇光，意味不明的叹了口气，“不必争了，我与靖王单独说几句话。”
“这……”余芷宁父兄有些担忧，不明白齐聿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做为胜利者的齐聿修，想听听齐聿珩有何败将之言，便让他们都出去了。
这么多年，他一直被齐聿珩压着，卑躬屈膝谨小慎微，如今终于熬出头，别提有多畅快。
待得殿门关上，只剩下两人后，齐聿修口吻自得道：“皇兄想说什么？”
“你是否以为，你已经赢了这场博弈？”齐聿珩神色平静，未见丝毫败者之慌乱失意。
“我不明白皇兄何意？”齐聿修装听不懂。
齐聿珩呵笑一声，“毒杀君父，此罪可不小。”
“枉父皇对你疼爱信任，甚至还想传位于你，可你却对他下如此毒手，只为置我于死地，免留后患。”
“皇兄慎言，父皇之死与我何干。”齐聿修心中警铃大作。
齐聿珩睇着他道：“殿中仅你我二人，何必装腔作势。”
“兄弟一场，不妨说几句敞亮话。”
齐聿修也着实装累了，尤其厌恶齐聿珩这种洞穿一切，没将他放在眼里的眼神。
“皇兄说的是，过了今日，你我兄弟二人怕再难有叙话之机。”齐聿修收起谦卑之色，露出本来面目。
齐聿珩颔首赞同，“我知你为今日筹备多年，但你可知，在你我背后，还有一只手。”
齐聿修闻言下意识看向皇帝，三步并做两步走向龙床，伸手探了探皇帝的鼻息，确认他已经死透后大松口气。
“事到如今，皇兄还拿这种话来唬我，不觉愚拙吗？”他不屑甩袖，认为齐聿珩是在故弄玄虚。
齐聿珩道：“我从不说虚假之言。”
齐聿修一怔，回想这么多年，齐聿珩确是个言行如一的君子，从未有过诓骗行径。
也正因他端正过度，才惹得皇帝不喜。
“你到底想说什么？”齐聿修警惕皱眉。
“近几月发生的事，你不觉诡异蹊跷吗？”齐聿珩口渴了，顾自走到桌边倒了杯茶水。
仰头饮尽后，他才接着道：“从谢知行猝死，到定北侯重伤，再到灾民围城……今夜失火。”
“我知其中有你的手笔，但你斟酌思量，其余皆是意外吗？”
听到这话，齐聿修心中猛然一震，“你的意思是，谢知行的死是有人故意为之，定北侯重伤也非意外！”
“不止这些，你所知道的，不知道的，还有很多。”齐聿珩露出高深莫测之色。
“难道这些都是你的计谋？”齐聿修得出结论。
齐聿珩模棱两可道：“是，也不是。”
齐聿修只觉脊背生寒，低估了齐聿珩，脑袋快速转动，猜测他还有何后手。
看出他的想法，齐聿珩点明道：“我想说的是，除你之外，觊觎皇位的另有他人。”
“谁？”齐聿修追问。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还有谁有能力与他们争锋。
“我说出来你定然不信，不若让你亲眼所见。”齐聿珩忽的走近他道：“我们做个交易吧。”
他们之间还有何交易可做？
夜色茫茫，宫墙巍巍。
惠宁公主收到消息赶来宫中，刚到承乾殿，便听齐聿修下令让禁军围困东宫，将齐聿珩妻儿全都押入天牢。
“我看谁敢！”惠宁公主清喝。
“公主。”见到惠宁公主，许崇光眸光一亮。
“公主，请您为太子做主。”方敬和等人跪地陈情。
“发生了何事？诸位大人起来说话。”惠宁公主拿出皇家威仪。
方敬和痛声道：“靖王一刀杀了太子，还意欲对东宫下手，斩尽杀绝。”
“什么？聿珩他死了！”惠宁公主大惊失色。
齐聿珩之死，委实出乎她的意料。
但此举无异更利于她，省得她还要苦恼不够师出有名，事后如何处置齐聿珩。
压下心中激涌，惠宁公主悲痛欲绝的质问齐聿修，“我们一脉相承，你怎能做出杀兄之事？”
齐聿修捂着受伤流血的手臂道：“皇兄不甘被废，竟要杀我泄愤，我不过是自保反击罢了。”
一盏茶前，殿中突然传出打斗声，还有齐聿修同齐聿珩的争吵声。
殿外众人觉出不对，正要进去查看，殿门忽的打开，齐聿修受伤狼狈逃出，齐聿珩手持沾血的剑紧追不舍。
禁军上前欲解救齐聿修，齐聿修顺势夺过禁军的刀，回身刺向了齐聿珩。
齐聿珩躲闪不及，倒地身亡。
一切发生的太快，等百官反应过来时，齐聿珩已经死了。
紧接着，齐聿修捂着流血的手臂，下令围困东宫。
幸好惠宁公主及时赶到。
“不过是你一面之词，焉知你是不是颠倒黑白，故意杀人。”惠宁公主凛然驳斥，不肯罢休。
齐聿修站在廊下台阶上，望着立于百官之前气势俨然的惠宁公主，心下惊骇。
难道齐聿珩所说的那个人，是她？
可这怎么可能？惠宁公主一介女流，公主之身……
拧了拧眉，齐聿修试探道：“是非对错，自有满朝文武分辨，无需皇姐置喙。”
“说来奇怪，夜深至此，皇姐不在公主府歇息，缘何会来宫中？”
今夜虽出了大事，惊动了整个盛京，但朝堂政务是男人的事，与女眷无关，便是皇后贵妃，也未前来掺和。
“怎么？皇弟心虚理亏，畏惧我前来？”惠宁公主不答反问。
齐聿修冷嗤，“皇姐既来了，便去凤仪宫陪母后吧。”
“来人，送公主去凤仪宫。”
禁军听令上前，欲强行带走惠宁公主。
惠宁公主镇定自若，丝毫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