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家人
如此匪夷离奇之事，听的杜霆三人愣住。
“当真有这种事？阿姐你可别诓我。”杜明澈觉得解气的同时，又怕是杜卿仪骗他。
杜卿仪一脸坦诚，“自是当真，这事儿好多人都知晓，他为此很长一段时日不敢出府，没少叫狐朋狗友笑话，官府还有备案呢。”
听她如此说，杜霆三人总算相信。
“该！要我说都打少了，他这样的恶人，走哪都是祸害人，就该打的他不敢出门才是。”叶氏大出一口恶气，心里舒坦不少。
“他约莫是得罪了什么人，官府查不着，对方又不惧伯爵府，来头定然不小。”杜霆看的清醒明白。
杜明澈毫不在意，“管他呢，总之他挨揍我就高兴。”
叶氏开怀过后又担忧起来，“他不肯休妻放卿仪回家，该如何是好？”
“周家骗婚在前，周庆轩虐打我姐在后，凭什么不肯放人，大不了就上官府去告他，我就不信盛京没王法了。”杜明澈义愤填膺。
杜霆摇头叹声道：“不可，若将事情闹开，你姐的名声就保不住了，也未必有用。”
周庆轩殴妻？为何所殴？因妻子不肯与他同房而生怒，传出去旁人不会责怪周庆轩禽兽，反倒会指责杜卿仪不尽为妻之责。
退一步讲，便是上了官府如愿休妻了，杜卿仪也会落个声名尽毁的结果，一辈子受人指点议论，再难抬头做人。
这世道于女子，本就不公。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卿仪继续留在那豺狼窝里受苦。”叶氏忧急如焚。
杜卿仪垂眸不语，为累家人操心而愧疚。
纪棠看向谢知行，以眼神询问他可有主意。
谢知行思忖片时刻问杜明澈，“你可是在准备来年春闱？”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杜明澈愕然点头，“是。”
“有把握夺魁吗？”谢知行继续问。
杜明澈不敢贸然回答，看向杜霆。
杜霆接过话头道：“二者有何关联？”
他知谢知行不是无的放矢之人，这般问定然有他的道理。
见几人都盯着他，谢知行解释，“历年来凡在春闱中高中榜首之人，在面圣时都可向圣上求一个恩典。”
“眼下离春闱不过几月，若明澈有状元之才，能一举夺魁折桂，便可求太子恩典，准允表姐与周庆轩和离。”
“可周家是勋爵门第，太子怎好插手臣子家事？”杜霆心有顾虑。
谢知行拂了拂衣袍道：“这几月我会整理好周家罪错，到时交由御史，参周家一个治家不严，教子无方，纵子殴妻谋害未遂之罪。如此便不止是寻常家事，太子便可插手了。”
“如此一来，我阿姐不仅能与周庆轩和离，也能保全名声，周家还自顾不暇不敢声张。”杜明澈喜出望外。
叶氏也是满眼期冀，末了又担忧道：“每届科举考生成百上千，皆是各地英才，状元岂是那般易中的。”
是啊，状元只有一个，想要高中十分不易。
杜卿仪黯然神伤道：“不必为我劳心费神，你们来了盛京，我偶尔能回家一趟与你们相见团聚，已很是知足。”
“那怎么行，我们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受苦。当年将你嫁到周家，也并非贪慕虚荣，而是想让你过的更好。”
“如今你既过的不好，自然要想办法抽身，岂能搭进去一辈子。”叶氏急地拍手。
杜霆也道：“你母亲说的不错，此事虽难，但也不可放弃。”
“阿姐放心，我一定考中状元，亲自去向太子殿下求恩典，接你回家。”杜明澈拍着胸脯保证，斗志昂扬。
杜卿仪心下感动，却也明白事理，“我知你们疼我，但此事实在为难。”
“事在人为，不管再难，也要尽力试一试。”纪棠温声劝慰。
杜明澈道：“阿棠说的对，阿姐你要对我有信心，我现在就去读书。”
“哪有这般着急。”杜卿仪无奈发笑。
“那阿姐你相信我，且等我几月。”杜明澈一脸认真。
他长这么大，一直受家中庇佑，如今终于有能为家里做的事了，能保护阿姐了，他很是激奋。
“好，阿姐相信你，等你接我回家。”杜卿仪内心触动，不忍叫他失望，也生了几分期许。
万一，说不定呢。
此事暂且定下，叶氏忧心嘱咐，“你这几月小心着些，别再叫他打你。”
她能如何小心？不过是凭周庆轩心意罢了。
但不想让叶氏伤怀担心，杜卿仪还是点头应下，“我会注意的。”
都是没办法的办法。
纪棠想了想道：“过年时我们去周家登门拜访，给表姐撑撑腰，震慑震慑周家。”
谢知行的身份摆在那，又是战神，料想周庆轩再胆大妄为也得掂量顾忌几分，也不用太久，几月就行。
“那就有劳世子和棠儿了。”杜霆感激不已。
谢知行缓声道：“都是一家人，应该的。”
看着家人为自己操碎了心，杜卿仪动容又羞愧，再次红了眼，“是我累你们费神为难了。”
“这不是你的错，你无需自责。”
“是啊，一家人，本就应相互扶持……”纪棠几人宽抚了好一阵，杜卿仪才抹眼平复了情绪。
打定主意后，谢知行问起杜明澈的学问。
一番深问了解，确定杜明澈确是个出类拔萃的少年英才。
只是，仅是如此还不够，至少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
杜霆思虑道：“除了书院读书，再给他请个名师教诲指导。”
“寻常名师怕是不够。”谢知行面色凝沉，深思熟虑后道：“我外祖父曾为太保，可让明澈受他指点一二。”
“那自然是好。”杜霆欣然应允。
太保，那可是帝师，自是比一般名师强上百倍。
纪棠几人也欣喜不已，心中希望又多了几分。
事不宜迟，时间紧迫，午饭过后谢知行便带杜明澈去了方家。
临行前，杜霆再三叮嘱，叫杜明澈定要恭谦有礼，虚心见学，不可惹方老爷子生气，叫谢知行难做。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知晓轻重。”杜明澈就差举手发誓了。
谢知行突然造访，方敬和有些意外，方老爷子倒是十分高兴。
听谢知行说明来意后，方老爷子看向杜明澈，审视打量。
“晚辈见过老爷子。”杜明澈恭敬见礼，不卑不亢任由审度。
须臾，方老爷子收回视线道：“指点可以，但他能学多少，便要看他自个了。”
“这是自然，有劳外祖父。”谢知行感激道谢。
杜明澈跪地，诚心叩拜，给方老爷子敬了了盏茶。
方老爷子接过茶盏喝了口搁下，“行了，既明日起，每日下学后来方家。”
“是。”杜明澈喜声恭应。
有方老爷子指点，考取状元便多一分希望，杜卿仪脱离周家便也多一分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