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隐约有嘶吼声响起，似是在回应。
“别吹、别吹了！”程安开车速度猛然提高一截，“你这什么哨子？能吸引丧尸？”
“嗯。”
“你吸引丧尸干什么？我们两个，现在，你看像是能干架的样子吗？”程安忍不住想要发火，但话一说出来，语调还是温和了很多。
“找我哥。”
程安边开车，边飞快看了他一眼，“那看一眼就走。行不行？”他已经感知到了，有几只四五阶丧尸正在赶来。
这点丧尸数量，还不成问题。
几分钟后，已经能看到不远处的丧尸，数量比一开始多了些，约摸二十来只。异能最高的一个，也就五阶高期。
“你快看看，有没有你哥。看完我们就要走了。”
周康乐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些雀跃，他趴在车窗边往外看。来回望了两圈，眼里的星光暗下来。
“没找到？”程安一边注意着丧尸围来的位置，将车子往丧尸数量少，路好走的方向开。
周康乐眼睛看着前方的落日，回了一个字：“没。”
“那我们走了？”
车子驶过最初预定的目标地点，掉头往回开。
“走了。必须要离开了。”
周康乐没说话，一只手捏着哨子，往嘴巴送了送。
程安连忙制止，“别吹别吹，千万别吹。一会要是被丧尸追，你睡觉时间怎么办？”
“我想要我哥回来，我可以不睡觉……”
周康乐的声音听起来低低的，闷闷的，像是在自言自语。哨子已经搁在下巴处好一会，没有吹响。
程安烦躁地左右观望，每次视线触到旁边这人，心中都有一股不忍。“算了算了，你吹吧。就这一次啊。”
清亮又刺耳的哨声响起，程安瞬间后悔。这用了多大力气，方圆好几十公里的丧尸都得被引过来。
也不知道是被哨声本身的音量吸引的，还是这个哨音有什么特别。这次围聚而来的丧尸数量，多了很多。
等周围视野都是丧尸，车子很难突围出去时，两人下车。车子收进空间，他抓住周康乐的手臂，借助风力升上空中。
太阳在后方，快要完全落入山头那边。天色已经昏暗。
“能看清吗？我们要往来的那座城市去，到了那边，再继续往东北方向去。”
周康乐一只胳膊被程安抓住，另一只胳膊的手抓着哨子放在胸前。因为飞行，导致哨子偶尔发出呜呜的低沉声音。
“我……”周康乐突然伸手指向侧后方。
“什么？”程安以为风太大，没听清对方的话。
“我哥!”
顺着周康乐手指的方向望去，是刚刚他们驶离的石林位置。也是最初的那个目的地。
程安不确定哪个丧尸是，但光看这一大片，漫山遍野的丧尸群，他都不想折回去。
一转头，看到周康乐望着后方的眼睛透着欢欣。
“行吧行吧。”他抓着人，又往回去。路上，他问要怎么带走那个丧尸。
周康乐脖子上戴着两个绳圈，其中一个是哨子。另一个挂着一块小小的镂空扁平银色圆片。
“给我哥带上这个，我就可以定位到他。”他捏着那块小圆片，解释说。
程安明白了。到时候等这群丧尸散开，他们再单独找这只丧尸会面就行。
好在这群里没有首领级丧尸，也没有飞行之类的特殊丧尸，不然他们也不能如此光明正大浮在上方。
虽然很怀疑丧尸能不能正常交谈，他还是答应帮忙。
周康乐一直紧盯着那边，扯着脖子上挂着的圆片给程安看时，视线也没转移半分。等到目的区域上空，他才看向程安，郑重地从脖子上取下绳圈。
程安将他放在一处高大的岩石上，又在他身边多加固了些异能，嘱咐道：“别乱动，我放了就上来。”
周康乐“嗯”了一声，乖乖站住不动。
现在这附近的丧尸有些多，程安下去后，又和他确定了几个，才找到。
刚将绳圈套在目标丧尸头上，那丧尸随大流奔跑的动作慢了些，低下头要看什么，像是在疑惑。
远方出现几个六阶丧尸的气息。
程安连忙上去，抓了人就往来的方向飞。
他的异能已经消耗过半，再跟这么多六阶丧尸对上，下面还有丧尸群，自己还带个人，没有一点优势。
等急速飞出丧尸群范围，越过荒芜梯田，隐约看到南方不远处的城市轮廓。也是白天他们过来的那座城。这附近最近的落脚点城镇，也只有那里。
程安降落在一处稍高的山丘上，呼吸有些乱。
“谢谢你。”
看到那张诚挚道谢的脸，程安觉得值了。
然后就是，后怕。以为是一张能让人放松戒备心，更平易近人的脸，结果是自己差点给别人拼命。
小半天后，才缓过来。
“好了，看也看了，今晚找地方休息，明早就得走了。”
“我要带我哥走。”
程安刚喝进的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你说什么？”
“带我哥走。”
“你别太过分啊。”
周康乐不说话，静静望着他。
“真的不行。你也看到了，它……他现在已经变成丧尸。”
“我可以研究，我能把他变回来。”
“不可能！丧尸变为人类，不可逆。你做研究的，应该早就知道的。”
周康乐望向刚刚来的方向，沉默许久，声音低低道：“我可以……”
夜幕中，程安看不清那双眼眸到底是什么神情，但听出了对方声音里的些许颤抖。
或许是夜晚更容易激发脆弱与敏感，也或许是因为刚刚见过变成丧尸的哥哥。这个时候的周康乐，比白天时候，更让人忍不住想要心疼和怜惜。
‘系统！你给我等着……’
系统真是莫名委屈。副作用提前提醒过，当时任务者不是还挺满意。现在体验过了又搞差评，做这个任务者的系统好难。
这晚，两人只在城市最边缘的一个小区留宿，没再往里进。程安感知到城内有好几队异能者在。
找了个还算大一点的两居室，清空房间后，酒店那张床一扔出来，就占了大半。
程安自己去旁边的侧卧随便收拾一下，当作今夜休息处。
他戳系统，想看看有没有更多主角的细节补充。可惜并没有。
‘垃圾系统。’
【……】
第二天天还没亮，周康乐就醒来，听到程安走出房门，也推门出来。
“这么早？”程安很意外，还以为对方又得睡到自然醒。
“找我哥。”
得，知道原因了。从开始洗漱盯到吃完早饭，程安承认，他又心软了。
周康乐说，让他哥在后面远远跟着他们车子就行。
“行，那早去早回。接到正好直接走。”
“好。”
听话时候的周康乐，看上去很像个乖巧无害的大一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