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长安感觉自己要死了。
脚踝刮骨般的痛,每一次呼吸,心脏都会传来撕裂般的疼。
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
强开众人通目,损身耗思。
却没想到,会让蛇蛊爆发。
五感尽失下, 束长安像是沉入了海底。
无论她如何挣扎,都逃脱不得。
“长安……”
是大哥的声音。
她想去触碰怀里的竹筒, 发现失去了身体的掌控力。
大哥的灵慧已经消散。
她本以为大哥即便是醒来,也识不得她。
是啊,她和束律风是亲人。
血脉相连。
大哥生前,还念叨着要给自己送蜜饯。
泪水染湿了睫毛,侧躺在地的束长安蜷缩着身子,面色苍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一抹近乎透明的白色光影 在束长安身边绕来绕去:“长安……”
见束长安没有反应,白影飘行的速度加快。
“长安,你还没吃大哥给你的蜜饯,你不能死。”
“长安,大哥还没死,你怎么能死?”
“长安,你再不醒,大哥要将蜜饯给别的小朋友了!”
束长安面上泪珠和着汗水滚落。
看吧。
大哥即便没了灵智,也识得她。
她不能死。
她还没吃到大哥亲手递给她的蜜饯。
她不能这么死了。
小小蛇蛊而已。
当年顾九渊能为了保命锯腿,她也能。
锯了腿方便。
不用洗脚,不用刷鞋,还省了买鞋子的银子。
束长安凝聚全身力气,强迫自己猛地睁开了双眼。
睁眼的瞬间,她好像看到那条赤红色的蛇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下一刻。
喉头腥甜,又呕出了一口黑血。
同一时间的临江王府。
正在点灯熬油处理军中事务的顾九渊,手腕猛的一颤。
张扬忙贴心的为顾九渊将油灯拨亮。
发现王爷拿着笔的手,抑制不住的在颤。
那双愈加深邃的眸子,冷冷的盯着张扬,又好像是透过他,在看些什么。
张扬心底一咯噔。
忽然想到上次将那骗子之事禀报了夫人。
王爷说,如果他去禀报了,就让他将自己的银票交出来。
张扬这两天一直的犹豫煎熬。
是主动交,还是等王爷问。
主动交,舍不得啊。
他上一辈子的工,都挣不来那么多银子。
触及顾九渊的视线,张扬的手一哆嗦,伸手入怀。
不情不愿的将银票拿出来,举过头顶,跪在顾九渊面前。
“王爷,属下知错,属下认错,属下上交。”
顾九渊没有说话。
他的心头阵阵窒息般的痛。
眼前好像浮现束长安濒临死亡的样子。
颤抖的手臂牵连着全身都在发颤。
张扬害怕极了,他没想到上次的事情能将王爷气成这样。
张扬膝行两步,将银票放在顾九渊面前的书案上。
又退了回去:“王爷,张扬保证以后再不犯了。”
说着, 红了眼眶。
心疼银票。
早至如此,他该早早将这些银票花光。
全买好吃的, 吃进肚子,谁都拿不走。
顾九渊缓缓握紧双拳,拳头抵在唇边,剧烈的咳嗽。
“王爷,张扬真的知错了,您看在银票的份上,不要罚张扬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