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药方多则三四天就能起效,大嫂试试无妨。”
方子是褚若前世做皇子妃的时候琢磨出来的,后来的许多时日里,她都是靠这些药物入眠。
“这么有效?”卫清娥原本还打算等褚若走了,就把香包丢开,此时听她说顶多三四天便有效果,又改了主意。
不如戴了试试,横竖只三四天,也不妨碍什么。
“让二妹妹费心了。”
褚若笑言:“不必客气。”
那只狗在卫清娥膝下蹭了半天,开始打量旁边的褚若,似乎对她有些好奇,摇着尾巴咧着嘴,憨憨似的也过来蹭她。
“它叫什么名字?公的母的?”褚若低头看去,往狗狗后背撸了一把。
这狗着实温顺亲人,扭过脑袋来嗅闻她的手,嗅了一会儿,伸出舌头来舔。
卫清娥笑回:“雪球,母的,是我出嫁前养着,从娘家带了来的。”
褚若摸摸雪球的下巴,这狗子就抬起两只前腿,踩在她膝上,两只雪亮的眼把她看着,撒娇叫了两声。
“还不快下来呢,把二妹妹的裙子踩脏了。”卫清娥见状,伸手来抱雪球,“它呀,就爱在院子里到处跑,弄得脏兮兮的。”
卫家只有她一个女儿,母亲又早逝,上面有三个哥哥,最小的也比她大五六岁,平时处不到一起去,也没个可说话的人,昔日待字闺中的时光,都是雪球陪着她度过的,所以感情很深。
哪怕去年雪球突然发狂,吓得她摔了一跤,害她流产,她也不曾怪罪,褚纪要把它处死,是她极力拦着不让。
这件事褚若听银儿提起过,本不以为意,然此时见了雪球与卫清娥相处的情景,却不禁生出疑惑。
这么温顺的一只狗,无缘无故的,怎会伤害主人?
正思忖间,褚纪向内走来。
“二妹妹来了,”见褚若要起身,他忙笑着说,“坐着吧,妹妹又不是外人。”
随即,他又看向被卫清娥搂在怀里逗弄的雪球,面色一板。
“怎么又把它搂着?去年的教训都忘了?快赶了出去!”
卫清娥便让丫鬟来,把雪球牵到外面去。
褚若故作不知,眨着眼问:“去年怎么了?”
“这畜牲去年发病,冲你嫂子扑咬了一通,把她吓小产了。”说起这个,褚纪还气得慌。
卫清娥本就体弱,好容易怀了身孕,又因雪球而把孩子吓没了,大病一场,到如今身子也没养好。
“雪球不是故意的,它以前从没伤过人,去年那次可能是碰见不干净的东西,受了惊吓。”
“胡说什么?国公府里哪来的不干净东西?”褚纪低声呵斥,“让人听见,像什么话?”
卫清娥讪讪地住了嘴,去年也有人说雪球中了邪,结果被陈氏痛斥一顿。
褚若缓缓道:“雪球这般温顺,好端端发狂伤害主人确实有可疑,大哥可有查过什么缘故?”
“倒是不曾查。”当时卫清娥流产,他着急忙慌之间就忘了查了。
这么大的事也不调查,褚若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与褚纪夫妇聊了一阵,褚若便告辞,回了覃香苑。
待她走远,褚纪对卫清娥道:“你有时间多去与二妹妹亲近亲近,我瞧着,她不是二弟他们口中说的什么都不懂的村姑。”
卫清娥冷笑道:“不是村姑是什么?她言谈举止倒也还行,但那副穷酸相跟乡下农妇没两样,我看完全用不着亲近她,又没什么用处,何必费这心?没得还招二爷与大小姐不快,反得罪了他们,咱们在府中本就艰难,自身还难保呢,你倒想着照拂那个村姑?”
她虽因商人之女的身份被褚家人瞧不上,因此而自卑生怨,但从见了褚若之后,反而能理解褚家人的想法了,大概褚家人看她,也跟她看褚若是一样的吧。
“说这么多做什么,你听我的就是了。”
褚纪当然不是要照拂褚若。
从上次那事来看,褚若是颇有几分能耐的,或许有一日,褚越与褚欢会栽在她手里,自己先向她示好,将来总有回报。
当晚褚欢收到拾翠送来的消息,得知褚若已将香包送了出去,满意地笑道:“有好戏看了。”
那个村姑害她颜面尽失,委实可恶得紧,这回就给她个小小的教训。
隔日,去陈氏屋里请安的途中,褚若与褚欢迎面撞上。
褚欢把她上下打量了两眼,说:“这套衣裳不大适合你,颜色太鲜亮,将你的脸衬得更黑了。”
麻雀就是麻雀,永远都变不了凤凰,哪怕绫罗绸缎满身,珠翠满头,也还是上不得台面。
褚若揉着手帕,腼腆笑道:“我也说不适合我,丫头们非让我穿,没办法就穿出来了。”
“倒也没事,养一阵子,这皮肤或许就白了。”褚欢眉眼含笑,话语里却混着讥讽。
褚若假装没听出来,颔首道:“吕妈妈也这么说。”
两人同步进门,要往里走时,褚欢倏地冷笑一声,盯着褚若的眼睛道:“害了人是要付出代价的,上天很公平,不会单单厚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