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一路都异常地顺利,那些向来看人下菜碟的宫人们也比往常还要热情些,一口一个太子殿下喊得积极又恭顺。
对于赫连鸷旁边她这个未来太子妃伺候地极其上心,一个个恨不得使出十八分的力气来。
东宫不知被修葺了多久,才有如今这般一个太子寝殿该有的规格与气势,富丽堂皇,一看就是没少用民脂民膏。
不过以前那些旧物倒是没怎么扔,都原样摆放着,看起来还有一点温馨。
“太子殿下今日回宫,怎么不见郡主来?”
赫连鸷不是说她现在还未出嫁,虽然皇帝给她赐了一座宅院也很少回去住吗?
他们俩进宫的消息早就传遍宫里了,按理说她这会应该会来瞧上一眼,怎么到现在都不见人?
宫人们面面相觑,他们早就不是当初那一批宫人了,也鲜少听闻这位太子殿下与郡主的关系。
因此也没人注意这些。
不过既然听贵人提起,有胆大的立即自告奋勇要去请人来。
“不必忙活了,本郡主已经到了!”
赫连晴空冷着一张脸走了进来,先是站在大厅正中央凝着眼眸,定睛瞧了一会温洛月,撇了撇嘴,又没好脸色得瞪着赫连鸷一眼,才哼一声落座。
温洛月没懂她看到现在是想瞧些什么,可也清楚她必定是生气了。
至于这个气是朝谁生的,她不敢问。
屏退了下人,温洛月好声好气地亲自上前替她倒了一杯茶,塞到她手里,赔罪道:“这么久没见,是我不好,没给你送个消息就进宫来了。”
赫连晴空一开始还挂着脸,扭过头不愿意看她,听到她这么一说,便知道自己这么多年的怀疑没有错。
登时红了眼,哽咽着嗓子道:“你个没良心的!我就说你怎么对我越来越冷淡了,我还以为你在旁处有别的相好的,被人家勾了魂去呢!”
说罢,还不甘心地捶了她肩膀一拳。
力道不轻不重,却足以证明温洛月在她心中不可或缺的地位。
她是她唯一的知心好友。
“这说的是什么话,没得叫人听见还以为我是什么负心汉呢!好晴晴,我这不是为了带赫连鸷回来,才一走这么多年么?家里人我一个都没让知道,一回来就先见你了。就原谅我了吧?”
温洛月拉着她热乎乎的小胖手,使劲晃了晃。
眨巴着一双圆瞪的杏仁眼,噘着嘴朝她撒娇卖萌,好一会赫连晴空才憋不住笑出来。
“哎呀,行了!我还以为是赫连鸷强迫你才有了赐婚圣旨的,看样子你也是心甘情愿的,这我就放心啦!”
两人又亲亲热热地坐在了一处,头碰着头凑在一块说悄悄话。
“不过,你和赫连鸷在外头这么多年,他没让你受什么委屈吧?他要是欺负你,你可要同我说,我让我阿兄帮你揍他!”
赫连晴空边说着,边挥舞着小胖拳头,冲着赫连鸷挑衅。
话里话外都是对自家阿兄的敬仰和骄傲。
看样子,她这些年在这宫里过得还算顺心。
“没啦,他怎么敢欺负我,都是我欺负他才对!你的婚事又是怎么回事,你阿兄现在不是在部落里当权吗?怎么没替你选一个合心意的好人家?”
温洛月余光瞥到对面的赫连鸷,正低着头小口啜着茶,眼神悄咪咪透过茶杯杯沿,幽怨地盯着她。
孤家寡人般的坐着,冷冷清清的样子。
随即她若无其事地收回余光,继续专注与赫连晴空说话。
她跟好姐妹说话呢,又想吸引她的注意力,小绿茶,哼!
赫连晴空这时也注意到了,赫连鸷那委屈的跟小媳妇一样的样子,扯着唇角拉着温洛月的手,明晃晃地在他眼前摆了两下。
怎么样,我家小月儿回来还是最关注我吧?
“哎,一言难尽。本来姑母是想让我挑一个在朝堂上能说得上话的夫家,谁知道一来二去的,被那个迂腐子给捞着了。现在外面都知道我不是个好招惹的性子,想改婚约,怕是难喽!”
赫连晴空叹着气摇了摇头,“不过啊,好在我还不着急嫁,过一阵我阿兄也要过来朝拜了,到时候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呢?”
反正她现在是破罐子破摔了,那个迂腐子虽然说话啰里啰嗦,又不中听,人又瘦弱风一吹就倒,一点酒就能醉上一整天。
但是嘛,好就好在她打得过,要是不耐烦了,给他来上一拳,就能安静好几天呢!
听完她说的这些,温洛月倒是对这个“迂腐子”有些好奇了。
是什么样的人,能让赫连晴空这样一个干脆利落的小娘子这般,一提起就唉声叹气的?
这里面,必定有故事!还是很有趣的那种!
“你可要和我说说这个,什么迂腐子?对了,你阿兄什么时候来,到时候我也一起见见吧?我都没去过草原呢!听你描述的,我想去都好久了!”
“好呀,好呀!你干脆和我阿兄一起回草原算了!我阿兄那个人,对姑娘可温柔了,人又忠厚老实,哎呀,反正你见到他就知道了,他肯定是个良配!”
赫连鸷的醋味和怒意,在赫连晴空这一句“良配”话音未落时,已然达到了顶峰。
茶杯“砰”一声砸在桌上,赫连鸷猛地站起身,朝着两人一步步逼近。
暗暗磨牙道:“回草原?忠厚,老实?还良配?”
“赫连晴空,你当我是死的吗!”
敢当着他的面翘他家月儿,她是当今大赫,不,天下第一人了!
“赫连鸷!”温洛月最见不得凶悍男人,尤其还是当着自己的面,凶自己的闺蜜!
护着赫连晴空到身后,温洛月站起身挡在二人中间,与赫连鸷对峙。
“你想干嘛?再凶一个试试!”
反了天了他!
赫连鸷立即噤声了,瘪着嘴巴缩着脖子小声道歉,试图拉过她的手,却被一把甩开。
“月儿,你知道我不是冲你。”
是这个不怀好意地女人,想帮她阿兄撬走他的月儿!
“那也不行!不能凶女孩子,谁也不行!”末了,温洛月还不忘加上一句,“罪犯除外!”
那确实,有的罪犯是该死的,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泄民愤!
不知不觉中,温洛月已经被赫连鸷带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