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眼见黑气越聚越多,按此下去自己必会被其包裹严实,随即站起身拿起三清铃,脚踏七星步,待一声铃音响过,口中便又大声念诵起“金光神咒”。
麟祺、柱子和大龙可是见过“金光神咒”的神奇之效,就见源哥身边的黑气霎时如惊恐般汇聚一团,随即飞快的向院中冲去。柱子看到马儿也立时安静下来。
清源未曾停止念诵,抽出案几上那内中包裹着阴气的短剑,挑起一枚符纸用力朝黑气的方向掷去。众人只听“轰隆”如雷鸣般的一声响起,眼见一道道迸着白光的闪电向院中劈去。
清源口中“金光神咒”诵毕,听到院中传来阵阵似铃铛般的响声,这才又抽出另一把短剑挑上一枚符纸,迈着小方步慢悠悠的走进了院内。
老胡看着天上的乌云越聚越多,已听到远处传来阵阵的雷鸣声,风里裹着的水气也是越来越多了,呼呼的风打在身上也感到冷的很,看这架势今日的雨肯定小不了。
半个时辰了院里连点动静都没有。几人等待的也是越发焦急起来,怎么还没看到四爷出来。几人合计了下,此时也顾不得四爷的交代了,老胡叫六子在车里护好少爷,自己带着柱子和大龙去里面看看。
几人小心翼翼的靠近院门,离得越发近了才听到里面传出清源念诵经文的声音。
一声炸雷忽地在众人头顶响起,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大雨“哗”的一声倾盆而下,天地间瞬时电闪雷鸣,冷风四起。
清源盘坐在院中任凭大雨无情的砸在自己身上,口中依然不停地念诵着“往生咒”。不知道自己都念诵几遍了,超度,我能将这怨念的主人送往另外一个世界;可是这超度,又如何能抹去那人性之恶呢。
清源已分不清脸上是泪水还是雨水了,心中的哀伤又岂是漫天的雨水可以冲刷掉的。
雨下的是越来越大,几人便坐在车里等雨势小些再走。清源眼中泛着泪花,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麟祺看不得“哥”的这个样子,可是自己为他又能做些什么?紧紧握住“哥”那冰冷的手,恩,就这样安静地陪在“哥”的身边吧,唯有这样能叫自己安心了。
车里除了能听到呼吸声,便是漫天的暴雨在猛烈地敲打着车棚。好久,清源长长呼出一口浊气,轻轻拍了拍麟祺的手,看着众人担忧自己的神情,清源缓缓的说道。我给在座的各位讲个故事听听吧。
关外一年中四季很是分明,就连苦寒之地“宁古塔”到了夏日也会变得舒适宜人。关外地域极为广袤,南北之间平原,山地,丘陵,洼地,各种地势都可见到,受地势影响关外的气候也是各有不同。
过了奉天北、西之后的地带一年只出一茬的庄稼,可是奉天境内东、南两地的农作物受气候影响则是一年两熟。土地肥沃再加上这一年两熟自是可以叫世代务农的百姓得以饱腹。
红枫镇周边最大的村子便是保济村了,多年来常驻人口可是不少,算的上是恰逢占据地理上的优势,可谓是地肥物丰,安居乐业。若不是那场突如其来的旱灾,只怕现今红枫镇上的老街便会出现在保济村里。
刘家祖上世代为农,可说是这保济村的老户,几代人也一直是踏实肯干,辛勤劳作;许是受到大清皇家之地的蒙荫,父一辈子一辈的辛劳累积有了成效,到了刘本旺这代已是家境颇丰,渐渐地成了这保济村的一个地主。
刘本旺不到四十便兴建了大宅子,已开始雇佣村民进行耕种,三个儿子虽无大出息,却能围在他的膝下尽孝,在刘本旺眼里这就是读书人口中的天伦之乐。
靠老天爷赏饭的生计最怕的便是天灾与人祸,庄稼人但凡遇上二者其一可是无力避忌的。光绪年间一场突如其来的旱灾使得关外三年颗粒无收,百姓流离失所,饿死之人不计其数。
朝廷起初在保济村这里还建个粥厂,每日的供应虽不及时,但还是救济了无数的灾民,粥虽稀薄却是再无人饿死。可是不过数月奉天府以朝廷战事吃紧为由下令暂时关闭了粥厂,可从那之后便再无任何消息了。
村民们没了粥厂的救济初时还未觉得怎样,日子也是该怎么过依旧怎么活,无非此时勒紧裤腰带而已,少吃一口也是那样了。
大旱第二年,除了人,所有喘气的东西一下子都成了村民下肚的吃食,老鼠吃没了就吃树叶,树叶没了吃树皮、树皮没了吃树根,但凡这东西能吃下肚的全都被一扫而光。
村民开始羡慕起那时逃去关内的人了。不少人开始结伴打算逃向关内,可谁知各地路段已被衙门设了卡子。你若出去可以,想要回来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就算你真的到了山海关,哼,得说你能长了翅膀飞过去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