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发现敦亲王的儿子叫弘暄,天都塌了)
除夕之夜,紫禁城内张灯结彩,在主子们有意渲染下,宫女们也在袖口绣上各式花纹,头上多簪了几朵绢花,以此来投射出主子们想要的氛围。
太和殿中,宫宴正盛。殿内烛火通明,那一盏盏精致的宫灯垂落而下,洒下柔和的光晕,映照在殿内雕龙画凤的立柱与金碧辉煌的穹顶之上。地上铺着厚厚的红毯,从殿门延伸至御座之前。
御座上,皇帝高坐主位,两侧列席的王公大臣、后宫妃嫔们皆身着华丽的朝服、宫装,衣料皆是上乘丝绸,绣着精美的花纹,或牡丹盛放象征富贵,或祥云朵朵寓意祥瑞,珠翠玉佩在身,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桌上摆满了珍馐佳肴,一道道菜品被盛放在精美的瓷盘中,有热气腾腾的八珍鸭;外皮酥脆,鸭肉鲜嫩多汁,香气四溢;那红烧肘子色泽红亮,肥而不腻,入口即化;还有精致的梅花糕,做成梅花形状,点缀着些许蜜饯。酒水亦是宫中佳酿,倒入剔透的玉杯中,散发着醇厚的酒香。
乐师们在殿角奏响丝竹管弦之乐,悠扬的乐曲声回荡在大殿之中,舞姬们身着彩衣,身姿婀娜,舞动着水袖,舞步蹁跹。一点儿也看不出昔日阖宫礼乐师歌舞姬卖力演奏只为博恭贵人笑颜的模样了。
恭贵人换回了橙色衣裳毫不介意的视线紧随着舞姬的舞步,悠然自得的品着杯中醇厚的美酒。倒是底下的小嫔妃目光流连在恭贵人身上说着小话。
江如吟身着鹅黄缂丝四意吉祥宫装,头戴珠翠钿子,通身气度不凡,却没有那日的富贵夺目了。像是与华妃商量好了似的,华妃也穿了寻常衣裳,用了满头的赤金如意纹首饰,也许对华妃来说,仅用金饰已经是极其低调了。她与江如吟之间隔了个座位,安分的坐在端妃的空位下头,目光急切的在对面的王公大臣席位寻找着自家哥哥。
皇帝表情平平,唯有在与江如吟四目相对时才露出一丝笑意。
一曲落幕,皇帝象征性的说了几句面子话,歌舞继续,就听对面席位传来议论声。
“今儿是除夕皇上遍邀皇亲国戚、朝中重臣,怎么不见敦亲王呐?”
“嗨,大人前几日告假有所不知,敦亲王戎装上殿被御史告了一笔,哪知他一下朝就当街殴打了御史啊,这可太不得了了啊!这不,皇上命他回府反思了。”
另一人声音一低,“又不是被废黜,还是亲王之尊,怎么连除夕宫宴都不放出来?”
皇帝脸一黑,是他不想请吗?明明是老十不肯来!他默默记住了那个说话的人:很好,你已有取死之道!
恒亲王温润的嗓音响起:“十弟自幼性子桀骜,臣回去一定好好说他,皇上特意恩准他参宴怎能不来?还请皇上莫要怪罪。”他朝皇帝拱手说道。
皇帝会心一笑,朝他举杯,“无妨,老十一向如此。”
于是,对席再无议论。
江如吟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
对于政事,江如吟一律是推说不知的,皇帝开始想念起甄嬛来。
除夕夜大臣的议论甄嬛也尽收耳中,皇帝问她便畅所欲言了起来。
于是次日,与皇帝不睦许久的太后接到了苏培盛带来的口谕。
“太后娘娘,传旨的小太监已经带着圣旨往敦亲王府去了,这毕竟圣意不可改。您看可有什么要告知皇上的,奴才一定带到。”苏培盛极尽谦恭之态道。
太后脸色铁青,终究没有当面发作,“这几日是谁在伺候皇上?”
苏培盛不好不答,小心翼翼道:“除夕夜是芳妃娘娘,而后在华妃娘娘处用了晚膳,除此之外便是莞嫔娘娘了。”
“莞嫔现在也在养心殿吗。”
“是。”
太后皱眉挥了挥手,“哀家知道了,你回去伺候皇帝吧。”
“惠贵人来了。”春貌小心开口。
“竹息,去请芳妃!惠贵人又来了?唉,这孩子,哀家今日就不见她了...”太后蹙眉道,突然又叫住了转身欲走的春貌,“罢了,请她进来吧。”
沈眉庄带了好克化的如意糕和红枣酪来,却听春貌说太后今日心情不佳,请她好好宽慰。
沈眉庄眉头微皱,到了室内立刻换了副笑脸,规规矩矩的行了礼,上前为太后摆碗:“太后娘娘,冬日最熬人了,嫔妾煮了红枣酪、只放了很少的糖,煮的热了才带来的,现在温度正好呢。”沈眉庄用手摸了碗壶的温度,笑着道,“还有这如意糕,是最好消化的,请太后用一些吧。”
太后一看便知沈眉庄是用了心思的,“你的好意哀家都知道,哀家也是实在没胃口。”
“嫔妾斗胆,敢问太后娘娘为何烦心呢?”
太后忽然提到了甄嬛,询问了两人的相识。
沈眉庄心中打鼓,如实答道:“嫔妾幼时住在京中外租家,因为是生人,无人愿意与嫔妾玩,只有隔壁的嬛儿,”她眼中似有憧憬,柔声道,“她替我赶走了那些横行霸道的公子哥,带我在京中游玩,后来父亲调回了济州,嫔妾不在京中也一直与她书信往来。直到选秀那日再见。”
太后闻之,点了点头,“原来是有几分书信往来的情分。”
沈眉庄低了眉眼,倒是没有开口反驳。
“这看人啊,不能只看表面如何,背地里的性情、品德才是最重要的。管理后宫也是如此,不是表面上风平浪静就可以的,这背地里的各种小动作才是后宫和睦的根本。”
江如吟跟着竹息进来,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句话。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娘娘福寿永年。”江如吟低着头,温声行礼,
太后弯腰扶起了正要行礼的沈眉庄,随口道:“芳妃,你说是不是啊?”
江如吟低眉顺眼道:“太后娘娘说的是,请太后娘娘赐教。”
沈眉庄尚还不解,就听江如吟已说出了这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