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吟眼中漾起异样,前世自己最初被困在碎玉轩内,倒是不知此事。
不过,只要不是最上头两位的意思,那又有谁能够只手遮天呢?
江如吟敛尽眼中思绪,微微叹气,“欣妹妹快请起,不论何事都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啊!”
紧接着,江如吟又道,“不知妹妹可否透露对方逼着妹妹做些什么?这样本宫也好知道可否尽些绵薄之力。”
欣贵人闻言,狠狠抽了下鼻子,长叹一口气,缓缓道,“这事嫔妾也觉得奇怪,对方只要嫔妾与宫中妃嫔交好,若打探到什么消息交给对方……”
说着,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江如吟。见江如吟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不由心中一颤。
听闻此处,江如吟安抚地拍了拍欣贵人的手背,“原是如此,本宫知道了,他日若有难处,你自禀报皇上,本宫自会为你作证。若相安无事自然是最好,可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姐姐也要明白呀!”
欣贵人心中大觉宽慰,向江如吟连连道谢。
两人就此分开,束冬看了眼江如吟,见对方面色如常,小声道,“娘娘可是真信了她?”
江如吟淡淡道,“信不信的有什么关系。她若不能助我,信了有什么用么?她若能助我,我不信又能如何?”
束冬心悦诚服,恭敬道,“娘娘说得是,是奴婢多虑了。”
与此同时,欣贵人将晶清的手捏的生疼,晶清憋着一口气,一直回到储秀宫,关上东配殿的大门,这才急切道,“小主——芳嫔她会相信咱们么?”
欣贵人缓缓松手,仍止不住的浑身剧颤,“信不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足够的价值。”
皇后是不能投靠的,华妃也指望不上,病歪歪的端妃透着阴狠,唯有后来居上的芳嫔可堪大器。
想到入宫前后江如吟的变化,欣贵人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当天下午,欣贵人就找到了时机。
若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常人能想到的除了御花园就是宫人所了吧!
欣贵人也是这般想法,也正好听到了几日前,皇帝赐浴汤泉宫的相关秘闻。
心不在焉的欣贵人听得瞪大了眼睛,除了纯元皇后外,竟也有人能得皇上如此殊荣。
那一瞬间,她甚至想过向莞常在示好。最终在与晶清胆战心惊的商讨一番过后,欣贵人心中有了主意。
“晶清,明早提前做好两碟豌豆黄,本主要去看望敬嫔。”
晶清如何能猜不透欣贵人的心思,吃惊道,“小主!这等大不敬的事如何是我们能够知晓的,小主您不能以身犯险呀!”
看晶清苦口婆心的样子,欣贵人紧锁的眉头略有舒展,“方才是本主犯了糊涂,御花园这种四通八达的地方,怎么会有人将这种皇家丑闻挂在嘴上。”
她抬头看向东方,那里是整个紫禁城最尊贵的地方,“若上头几位都还未知晓,下面的宫人们又怎么会拿来说嘴呢。有人想让本主知道,那本主就必须得知道。”
晶清苦苦哀求,“小主——您可万万不能为了其他娘娘的看重,反而惹了皇上的厌烦啊…”
欣贵人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之色,“皇上不曾厌弃我时,我也不曾沾了他的光。”
翌日一早,
敬嫔与欣贵人带着几个捆得严严实实的小太监候在了景仁宫外。
几人在景仁宫枯坐许久,皇后面色不佳还是强撑着笑脸温和道,“今儿本不是晨昏定省的日子,你们便先回去吧,若有旁的事,本宫再让剪秋去请你们前来。”
敬嫔与欣贵人对视一眼,齐齐起身告退。退到门口,正碰到了穿着朝服匆匆赶来的皇帝。
皇帝见室内唯有三位妃嫔微微诧异,也没说什么,随后施施然坐在了主位上。两人见状,只得又坐了回去。
“皇后匆忙请朕来,有何要事?”
皇后看着眼前人,心中泛起苦涩,若是欣贵人不识趣,只怕自己也无缘亲口询问自己的夫君。
她端正了情绪,委婉道,“欣贵人昨日晚些时候在御花园闲逛,正巧听见了几名宫人在嚼舌根。因那处靠近咸福宫,便告知了敬嫔,捆了那几个奴才,今儿一早便来禀报了臣妾。”
皇帝闭目养神,盘着手中的翠绿珠串,心中思索了下,苏培盛并没有禀报宫中有什么流言传出。不由得心飘到了碎玉轩新复位的宫嫔身上。
见皇帝态度如此,皇后低了低头,在抬头时看了欣贵人一眼。
敬嫔担忧的看了欣贵人一眼,欣贵人攥着帕子,缓缓起身下拜。
“嫔妾听见,那几名宫人口口声声说皇上与莞常在在汤泉行宫夫妻相称,嫔妾……”话未说完,皇帝猛得睁开眼,锐利的目光直射欣贵人。
欣贵人被骇得面色惨白,低了头不敢言语。
这话当然宫人间谣传的,毕竟皇帝赐下洒帐、椒房之荣是在宫内,何来在汤泉行宫夫妻相称之说。只是皇帝心中明白自己逾矩,一时沉默。
敬嫔左看看右看看,最终在欣贵人身侧跪了下来,“欣贵人一听闻此事就捆下宫人告知了臣妾,想来此事还未流传出去。至于这等乱嚼舌根、以讹传讹的宫人如何处置还请皇上与皇后娘娘定夺。”
皇帝看向皇后,皇后亦是神情关切的回望。见皇后眼下青黑之色脂粉难掩,皇帝突然问,“皇后这几日没有休息好么?”
皇后心里一“咯噔”,这是对自己起了疑心,勉强维持着笑,“前些日子是弘晖的忌日,臣妾每到这时都会失眠多梦。”
看着皇后脸上黯然,皇帝暗自点了点头,心中也升起一抹愧疚来,“皇后辛苦了,乍暖还寒记得添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