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净房,将恭桶复原,关上门,洗了手,处理掉身上不小心沾上的灰尘,躺在榻上直喘气。
也不知道秋艳怎么想的,修个密室而已,出口搞的这么高,下去还行,爬上来真挺累人的。秋艳就是个穷鬼,几箱金银加一块儿也没多少银子。
还神神秘秘的收在密室里,真是无趣。
茗香居是个茶楼,也卖茶点,随便去溜达了一圈,觉着三楼都留给自己使用太浪费,让掌柜的把其他空余的地方做成包间,也跟常春楼一样,把人分个三六九等出来。
会员制,讲究的就是高人一等的游戏规则。
把自己的思路说给掌柜的听,不懂让他去请教落雪,交代完,坐上马车回家了。
好几天没陪老太太吃饭聊天,得好好陪陪她。
萧家总共没几个人,大家都聚在萧老太太的院子里吃饭,一日三餐,基本上都是。
似乎已经成了一种约定。
不管刮风下雨,大家都会来。
萧星辰回来,萧老太太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天气越来越冷了,晒太阳很舒适。
这是孙儿要求的,说让她每日至少晒两刻钟。
老太太如今是孙控,只要是孙子要求的,她都会去执行。别问为什么,问就是舍不得孙子对她失望。
萧家人吃饭,没有那么多规矩,什么食不言寝不语根本不存在,萧星辰做不到。
他可以不跟任何人说话,但一定会跟老太太说,提醒她多吃什么,少吃什么。老太太胃寒,不能让她吃凉性的菜。
她总说烧心,难受,像烤地瓜,烤栗子这种东西,就不会上桌让她看见。
怕她吃了不舒服,夜里喝茶必须得是温热的,冷茶一律不能进嘴。
萧老太太听着孙子的唠唠叨叨,笑着一一应下,感觉被孙子管着很幸福。
吃完饭,萧星辰让下人都出去,看着大家,郑重其事地说道:“我有件事要与大家商量,关于祖父和大伯二伯的事,我的意见是暂时不要急着寻回来。
萧星海的事还没解决清楚,必须等何管家和王姨娘都料理完了,咱们才能去寻人。”
刘氏诧异,急迫地问:“为什么?辰儿!你如今是锦衣卫总指挥使,皇上身边的近臣,为什么不能把他们都接回来?”
吕氏也跟着问:“是呀!辰儿!你在顾虑什么?”
看着两位伯母,萧星辰沉思片刻,回答:“我要的是万无一失,不是寻他们回来,陪着我们一起提心吊胆。”
萧老太太原本忧虑的眼神猛地一惊,随即看向萧星辰:“你的意思是怕出变故?”
萧万里替儿子补充说明:“如今我们萧家成了京城新贵,多少双眼睛盯着,就算只有一丁点错处,都会被无限放大。
辰儿的意思是要等事情落定,没有转圜的余地,再去把人接回来。”
文氏坐在边上没吭声,这件事她自然是站在儿子的立场,可两位嫂嫂的心情,她也能理解。
丈夫儿子离开的太久,希望他们能赶快回来,一家团圆。
可这件事真没那么简单,若是被有心人察觉,去皇上面前参一本,萧家百口莫辩。何管家的确在萧家待了多年,王姨娘名义上还是萧万里的女人。
不管私底下如何,在外人眼里,王姨娘就是萧家人。
哪怕放了风出去,说他们私奔逃走了,那也会有许多人认为这是障眼法。
本来,这就是个障眼法。
“我不知道有没有跟大家提起过,何小雨易容成曹家的三小姐曹明芳,进了太傅府,目的是什么,你们心里应该都明白。”
萧星辰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跟家里提过这事,反正去南疆寻找祖父的事必须暂缓。
“他们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将人送进太傅府?”萧老太太紧紧握着孙子的手,“辰儿!你在外头行走,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南疆那边,暂时不要去。”
刘氏也觉得头皮发麻:“易容成曹明芳?她是怎么做到的?”
吕氏分析:“肯定曹家有他们的人,否则不可能这么大胆。天啊!那些人简直无孔不入。”
萧美华默默地听着,没有插言,她很佩服弟弟的谋略。尾巴没扫干净,贸然将祖父他们接回来,真的不是明智之举。
万一出现差错,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萧星辰“嘿嘿嘿”地笑着,“祖母与孙儿不谋而合,可见咱们祖孙心意相通。
祖父和大伯二伯,还有堂哥他们九死一生才有机会活命。真寻回来,若是因为咱们处理不当,又将他们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孙儿于心不忍。
何况祖父他们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在乎多等个一二年。那些人已经按捺不住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清理到他们头上。
放心!只要何管家和王姨娘,萧星海三人一死,没有牵扯出咱们,那就没啥可害怕的。”
刘氏和吕氏相互看了看,纷纷点头。
“我们都听辰儿的。”
“对,听辰儿的。”
文氏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她真怕两位嫂嫂因为这事,对儿子心存怨念。
“谢谢大伯母和二伯母的理解。”萧星辰憨厚地傻笑,“我今天跟皇帝聊过了,只要咱们萧家够低调,不张扬,一直守护南疆,他就不会对我们下手。
这点,先祖做得很好。当初他没要国公之位,只要了侯爵,还一直固守南疆。皇上和摄政王都看在眼里,觉得我们萧家忠心耿耿。”
闻言,萧老太太露出笑容,摸摸萧星辰的脑袋,慈祥和蔼。
“傻孩子!皇上会认为萧家忠心耿耿,一半缘由终究还是在你身上。若是你没有帮助皇上抓住张晨,没有点明张太妃的野心和作恶的证据,萧家在皇上的眼里,只是个没落的武将之家。”
刘氏心有感触:“对,萧家原本就要没落了,若不是辰儿回来,萧家不可能有今天。辰儿!大伯母原存了死志,因为你的出现,才改变了心意。”
吕氏瞬间红了眼眶,说起过往,她都觉得自己看不到活着的盼头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