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机会，爹放心就是。”
季袅笑笑，将手中还没封起来的信递给九嘉：“爹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纰漏，论打仗，孩儿不及爹的多了。”
“你就是谦虚。”
九嘉接过信，粗粗看了一遍，笑了：“我儿文武兼备，再没什么需要为父操心的了。”
看九嘉和季袅两个坦荡的商议起兵之事，已经悄摸的将一盘葡萄都吃光了的九霖适当的冒出一句：“爹，你准备当皇帝了吗？”
“你爹对当皇帝没兴趣。”
九嘉瞪他一眼，并没有斥责小儿子口无遮拦：“霖哥儿，皇位将来会是你哥的，你不要惦记着和你哥抢就行。”
“我哥？”
九霖立刻来了兴趣，转头看向季袅，却看季袅脸色不太好。
“爹，我没这么想过，我……”
季袅那张艳冶如阳光下的牡丹的脸变得苍白：“我谋划这些，只是不想我们家无辜受害。那把龙椅，您若不喜欢就给阿霁，我绝不会……”
“给这小子干什么？”
九嘉瞟了小儿子一眼，打断季袅的话，笑了一声：“长烟，该是你的就是你的，没有人会和你抢。”
“至于说这小子，到时候你若是放心，就让他继续在北疆为王，若是不放心，放在你眼皮子底下带着，他还得谢谢你。”
他生的儿子他了解，只要能给他哥当跟屁虫，给个皇帝都不换。
九霖看看一旁还试图争一争的哥，和根本没考虑过自己的爹，忽然开口了：“爹，皇位我不要，我想当皇后，行吗？”
季袅：“……”
九嘉：“？”
“阿霁！”
季袅猛地站起来，身子都在微微发抖：“爹，阿霁年少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
小兔崽子在干什么！
说好的等他两年，为什么今天就沉不住气了……
他简直不敢去看九嘉，不知道爹会不会被他们两个孽障气死。
九嘉的脸的确阴沉的可怕，看着九霖的目光像是一把利刃：“九霖，你说什么？”
完了，爹生气了。
季袅不敢多想，袍摆一撩就跪在九嘉面前：“爹，您别怪阿霁，都是我的错……”
“爹，这事儿和我哥没关系，他昨儿还让我不许胡说八道。可是爹，感情的事，根本讲不了理啊。”
九霖也跟着季袅跪下了：“爹，我知道您和娘都不需要我光耀门楣，我真的喜欢我哥，您帮帮我吧。”
“阿霁！“
季袅只觉得心底梗的难受，几乎喘不上气：“你……”
“长烟，你起来。”
九嘉的声音虽然低沉，但还算冷静：“这事儿与你无关。”
“不是的爹，是孩儿……”
季袅不敢起来，他怕起来了，这个家要散了。
然而他的话没说完，九嘉又打断了他的话：“你不必为这小子开脱，你若想做这件事，有的是让我和你娘接受的手段，不需要让这小兔崽子来一时兴起。”
“爹？”
季袅愕然抬头，对上父亲的目光，一时羞愧：“不是的，爹，我也……”
他也有这个念头，只是他会装，装的不被发现而已。
“你也如何？也喜欢这混小子，嗯？”
九嘉的语气终于有了些许波动：“长烟，他是你弟弟！”
“儿子知道。”
季袅不敢抬头，满心愧悔：“爹，我不会让阿霁……”
“你要管的了他，今天他就不会在我面前说这话了。”
九嘉到底是少年就独自撑起了将军府的，有城府也有胸襟，即便两个儿子出现了这种事情，他也并未狂怒，只是语气更冷了些：“这件事，你管不了他。”
“爹，我……”
话说到这个份上，季袅真的无话可说了。
在这件事上，他真的管不了九霖。
他管住自己都已经费尽力气了。
“罢了，你先起来，这小崽子想跪，让他跪着。”
九嘉叹了口气，弯腰去扶季袅：“起来，一边坐下，这小兔崽子你既然管不了，为父来管。”
季袅更忐忑了：“爹，阿霁他……”
“我是他亲爹，我不能宰了他。”
九嘉的声音都有些乏力：“你们两个真行啊，这种时候闹出来这么一出，行了，都起来。”
他算看出来了，季袅不可能让他罚九霖，只要那小崽子不起来，他也不会起来。
“为了这小兔崽子，搭上你的一辈子，值吗，长烟？”
九嘉叹了口气，看着刚刚站起来，但是依旧不敢抬头的季袅，有些无奈：“长烟，你将富有天下，为了这个小兔崽子，值吗？”
他们本就是谋逆，倘若将来夺权成功，季袅又和霖哥儿成了那种关系，后世史书工笔，该怎样辱骂他的两个孩子啊。
“孩儿有罪。”
季袅不敢抬头：“爹，我不会耽误阿霁，只要阿霁不入歧途，孩儿可以一死……”
“胡说！”
九嘉忽然喝了一声：“要死也是那个小兔崽子去死，他若是没露出这种念头，你死都不会露出你自己也有这种心思！”
“你当为父和你娘都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老顽固吗？”
从这件事闹起以来，九霖第一次高声说话：“长烟，你若也愿意，我和你娘纵然生气，纵然难以接受，也会慢慢尝试着去接受，死这种话，不许你再说。”
“爹？”
季袅震惊地抬头，看着九嘉，眼睛里有些湿润：“您，不怪孩儿？”
“怪你做什么？”
九嘉着实没法儿和季袅生气：“你的念头藏在心底，不招谁不惹谁，若只是想想都要被怪罪，这世上无人配活着。”
“长烟，你还年轻，再等两年吧，等两年，倘若你还瞧的上这小兔崽子，你娘那里，我会劝她的。”
这是什么孽缘啊。
九嘉在心底叹息，他如此优秀的儿子，怎么就看上自家这棵小萝卜头？
小兔崽子也没多好看啊！
九嘉打量着因为听到自己同意而兴奋地目光灼灼的小儿子，愈发觉得这小兔崽子配不上季袅。
或许，长子是因为常年跟着自己在军营，没见过什么 美人儿，所以才会一时糊涂。
这样想着，他又道：“你不许躲避各家贵女，多去和她们接触，如果两年内，你依旧一个都看不上，你和这小子的事儿，我做主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