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刁的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他的语文接近满分,只扣了0.5分,这在班里是少有的。语文老师特别高兴,当即给蓝月打了电话。这个语文老师带完阿刁他们这届小学毕业就会退休,她的很多教育想法和蓝月的类似,她们俩私下还比较聊得来。阿刁在学校表现好不好,她都会第一时间和蓝月说。
蓝月平时对这个老师也比较感恩,之前还让白梅给语文老师在网上买了一个一百多块钱的菠萝蜜寄到学校。这个语文老师家在东北,她是省特级老师,儿子在国外留学。平时她都住在学校的宿舍,自己不做饭。节假日才回东北的家里。
当时蓝月告诉老师让她记得去门卫那里拿那个菠萝蜜,这老师说不用了,他们学校说了,不让老师收学生和家长的礼物。只要孩子们学习有成长,有收获,她就很满意了。
之后,白梅在快递系统里看到那个菠萝蜜就显示已经到了门卫室,但是老师是否已经收到货不得而知。她就问蓝月有没有问问老师拿到了吗?蓝月说之前提醒过几次老师,让她记得去门卫室取快递。
老师每次都是说 心意领了,她一个人也吃不了,而且他们不能收家长的礼物。蓝月说不管了,她也不好老在那里问。白梅就担心那个水果熟透了,到时候在门卫室坏了,会发出味道来。
蓝月估计老师应该会去拿吧。这个老师在贵港就一个人住宿舍里。她没有家人在这边。确实那个二三十斤的菠萝蜜有些大了。而且开这种果还挺麻烦的。老师是北方人,不一定懂得怎么开这果。白梅也不管了,先点确认收货,付了货款。
蓝月把这个事情告诉白珍,白珍也认为问一下老师有没有收到货无可厚非啊,不然在门卫室坏了,让保安在那里闻味道也不好。
之后蓝月也没有再和老师提这个事情,老师也没有提过是否收到了果。白珍估计也有可能老师直接就把果送人了。
蓝月说之前提醒过老师去收货,她还把蓝月教育了一下,说他们不能收学生和家长送的东西,白珍说这样的老师现在太少了。她在深圳的同事有孩子的都在说,他们身边见识过的一些老师,一到节假日就会暗戳戳讨要礼物。
以前到了三八女神节或者教师节,白珍就会发现在前一天晚上,花店的生意超级好,都是小朋友和家长一起去花店给老师订花束作为礼物。疫情后这个现象好像没有了。
白珍还记得有次她去拜访一个做老师的客户,那天是教师节。她到了门卫那里登记的时候,就看到门卫那里的值班室里摆放着一箱箱的进口的车厘子或者奇异果,那种一箱几百块钱的。花束也有,估计老师在上课,这些是家长送过来的。
本来老师就是个让人尊重的职业,但是如果掺杂了一些复杂的东西,就会影响师德,对于孩子未来的三观也是有影响的。
白珍发现疫情后这样送礼的现象少了,可能有监管吧,而且很多线下的花店倒闭了。之前白珍有个同事说,他们孩子在那个私立学校,有个班主任还和家长们讨要礼物,暗示要首饰。很多家长就去了周大福那种品牌金店买了那种金链子送过去。
私立学校本来都是家境比较好的家庭的孩子,如果不满足老师的要求,家长担心老师对自己的孩子会不关心,到时候不知道会不会给孩子穿小鞋 。很多家长都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送过去礼物了。
还有的老师上课的时候,不注意服饰,穿得过于暴露或者花枝招展,让这些处在青春期的孩子们不能集中精力学习。有同事说,他们孩子之前小学的时候,就有一个英语老师是这样。家长们去学校体验了公开课后,意见很大,要求换老师。
这个老师的绩效评级当时因此被打了d级,之后在家委会的施压下,学校就只能换了一个老师给他们班。这个老师就被辞退。
在孩子成长过程中能遇到好的老师, 对于孩子的三观形成、学习打基础等都是很有好处的。这种伯乐也是可遇不可求。
有的孩子天生就是读书的料,学习领悟力很强,而且很懂得考试,这种人天生就是学霸,适合读书。他们即使没有遇到很好的老师,或者自己就能提前学习,不需要人督促。这些人就是很适合读书。
这个学习阿刁没有以前这么调皮了,而且知道自觉学习了。他平时功课也挺多的,还要上兴趣课的培训,他的时间表安排得满满的。
白珍有时候都可怜他没有童年的感觉,都在不停地培训。和白梅提起过,白梅说孩子愿意学,就报名了。而且现在很多孩子都在学各种兴趣班,就是为了让孩子以后多一些兴趣和特长,不会这么枯燥,只懂得读书考试。
现在人们生活条件好了,不像以前白珍他们小时候,能完成学业对于一些经济困难的家庭都是一件不容易的 事情,更不要说上兴趣班培训了。
白珍以前对于白梅给阿刁报名很多培训还会有微词,会和白梅提意见。现在她懂得了边界感,只要白梅他们觉得合适就好。毕竟自己只是阿姨。她搞清楚自己的定位,避免矛盾。
每个家庭成员的相处模式都和性格有关,不能直接按自己的想法去左右对方。虽然白珍很羡慕一些朋友的兄弟姐妹相处模式,大家很齐心,有困难一起度过。他们家的 亲缘关系就冷淡一些。用她朋友的话说,距离还是会影响亲近,即使是有血缘关系,但是距离远了,来往频次少了,就没有那么亲。
白珍感觉自己和白梅还有蓝月之间的关系都是有点距离的。尤其在白苗去世之后。有人说,亲人之间也是势利的。这个观点白珍不置可否,不过很多过来人都是这么说的。
如果你身家一个亿,不需要主动去联系亲戚,别人都会靠过来。如果你不算有钱,别人都害怕和你联系。因为人家不知道你每次联系是不是有所求?
白珍有时候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六亲缘浅,很多时候都是靠自己解决问题的。她遇到问题第一项求助的不是家人,而是找其他的朋友或者自己解决。因为即使告诉他们,他们最多说他们也没有办法,或者不认识什么人。
时间长了,白珍就养成了报喜不报忧。她基本不和他们哭惨,也不喊穷。蓝月并不清楚白珍他们在深圳的真实生活和压力。
白珍看到一则新闻,说一个42岁的男子因为被老婆唠叨郁闷一个人喝闷酒,导致脑出血,导致要做手术搭桥。白珍和黄忆说着案例,黄忆说:“看看你们家的人就有唠叨的习惯。”白珍说:“滚,我啥时候唠叨过了?”
黄忆说:“我的意思说,有时候连语音都不要点开听,电话少接,免得被气吐血。”白珍知道他的意思指的是蓝月。
在前几年白珍还比较年轻气盛的时候,每次接到蓝月的电话,两人就会吵嘴,她听到蓝月说的话,有时候都被气得手发抖。
她估计白苗也曾经这样过,性情中人很难受得了这样的窝囊气。蓝月这点不好,她自己不会消化情绪,很喜欢强加给身边的人。跟她在一起生活的人,心理压力会比较大。
白苗还活着的时候,在前几年来深圳玩的时候,白珍发现他会在厕所或者家里悄悄抽烟。当时白珍很奇怪。因为他会一个人不声不响在那里 抽烟,或者躺在房里叹气。估计也是受了这种气。蓝月会把自己的气撒在别人身上。
那时候,她有委婉地问白苗,不是十几年前就戒烟了。怎么又抽烟了?
白苗叹了口气说:“你妈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一点小事就可以唠叨好几天,烦死人了。就是因为苦闷,才又抽烟了。这个事情不要告诉你妈噢。”
白珍点点头。她只能和妹妹白梅聊这个事情,两姐妹都在感慨,父亲白苗是受到了多大的委屈,才会重新抽回烟来排解内心的郁闷?
白珍只能委婉地提醒蓝月多关心白苗,少给他气受。但是蓝月每次都气呼呼地说:“我对他不好吗?我又没有骂他。”
白珍说:“不是骂不骂的问题,有时候说话的语气或者唠叨,都会给人心里压力。”
蓝月听了又不高兴了,说:“我什么时候骂他了?没有的事情,不要冤枉我。”
白珍只能不出声了,无法沟通。她也会因此让自己心里不爽。她发现白梅很聪明,遇到蓝月这种情况,就会说自己手机没电了,或者说自己要去上厕所。
白珍之后也学了这招,如果蓝月唠叨的话,就会说自己要去开会了,或者信号不太好,有时候就是在外面,说在地铁里,等下再回复电话。
这招缓兵之计,还是有点效果的。因为过了那个时间,之后不一定还会说同一个事情。白珍也渐渐知道,父母的思维已经定势,很难去改变他们的认知。就默认这样的情况,不和他们发生正面的冲突,以免彼此心里不痛快。
白苗在2017年的时候体重还有一百四五十斤,看上去还是比较健康。不过那时候他的脸不知道怎么长起了黑斑。他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白梅给他买了些祛斑的雪花膏,让他擦脸,似乎有些缓解。
白珍当时也以为只是长了老年斑之类。但是他的那种斑是一片的,不是一点点的那种。现在想来他当时可能心情长期是比较郁闷的,肝郁气滞也很容易长黑斑。而且他晚上睡觉比较少,睡眠质量不好。操心的事情也比较多。
虽然女儿们都已经成家了,他当时操心更多的是外孙,担心他的学位、户口,未来在哪里上学?他多次和白珍聊这个话题,对于小女婿当年抢着把孩子的出生证拿回去老家办理了当地乡镇的户口非常不满,一直耿耿于怀。
到了外孙上幼儿园时候 ,发现他适应不了北方的气候和饮食,经常生病。直到回到广西上幼儿园,身体才比较好。但是小学的学位怎么办?当时幼儿园大班了,他们还是找了人脉,才弄到了他们住的小区的小学的学位。
本来他们的房子是带有学位的,但是报名时候需要提交孩子的当地户口,而孩子并没有。白梅的户口一直都在这套房子里。只是孩子户口在父亲那边。
这就导致孩子读书需要交几万的赞助费,还要花钱找人办事,利用人情才办妥了。蓝月还是有点办法的,当时可以帮忙弄到了这个不错的小学里上学。
小学一年级的暑假,白梅带着父母一起来深圳玩。大家都住在白珍当时住的出租屋里。大人们都已经办了港澳通行证,说要去香港逛逛。但是孩子的没有办证,因为要回到 山东老家而且要工作日才能办理。
白梅他们平时上班很难请到假,一般她老公回去都是周末,办证的地方也是休息的。导致小朋友一直都没有港澳通行证。当时只能白梅带着父母跟团去香港玩。白珍和黄忆帮忙带着阿刁在深圳玩。
阿刁说他其实也很想去香港,还没有去过。但是他没有港澳通行证,去不了。他心里很不甘。白珍说:“下次,让你爸爸帮你把通行证办好了,就可以过去玩了。”阿刁说他在网上看到那里有海洋公园和迪斯尼乐园。他还没去过,很想去。
白珍就安慰他,以后会有机会去的。这就是小孩子的小小愿望,白珍也很无奈,当初谁让孩子的爸爸非要把户口落在乡里。那时候他只是想着村里有地分,其实并没有。因为他户口大学时候已经迁到了青岛,毕业后读研又迁回了老家当地,成了非农户口,现在孩子的户口也是非农户口。并不能分到村里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