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娘娘,陛下的心思犹如那深不见底的湖水一般,我等实在难以琢磨透彻。您竟然就这般轻易地选择相信他吗?”
大宫女犹豫再三,终究还是鼓起勇气,壮着胆子向舒贵妃问道。
听到大宫女的这番话,舒贵妃方才缓缓抬起眼眸,朝着她望去。只是这一眼,便让大宫女心中一惊,瞬间如坠冰窖。
她深知自己此番妄议国事已然犯下死罪,于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颤抖着哀求道:“娘娘饶命啊!奴婢真的知道错了,请娘娘开恩呐!”
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大宫女,舒贵妃微微一笑,轻轻地抬起手来,示意大宫女起身。然后,她用无比温柔的语气说道:“本宫心里自然明白,你之所以会这么问,也是出于对阿景的关心和担忧。不过呢,皇上贵为一国之君,身上肩负着整个国家的重任,自然有着许多的身不由己和无可奈何之处。但即便如此,他依旧想尽办法将我们母子二人保护得好好的。仅凭这一点,本宫就坚信皇上对我们是真心实意的,所以本宫愿意相信他。”
舒贵妃一边说着,而她的思绪却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渐渐地飘向了远方。
遥想当年,她与皇上尚处于微末之时,两人情投意合,结为夫妻。
那时的他们,虽然生活清苦,但彼此相依相伴,日子倒也过得温馨甜蜜。
可若不是后来有皇后母家倾尽全力地相助,恐怕皇上也难以在激烈的竞争中脱颖而出,最终登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
正因如此,皇上甫一登基,便毫不犹豫地将皇后之位赐予了她。而这位皇后娘娘,这些年来除了一心期望着自己的儿子能够继承大统、登上皇位之外,倒也算是尽职尽责,将这一国之母的角色扮演得颇为出色。
不过话说回来,天下间又有哪位母亲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君临天下呢?舒贵妃心中暗自思忖道,自己何尝不是怀着同样的期许呢!
如今,孩子们都已渐渐长大成人,围绕着那令人垂涎欲滴的皇位展开的夺嫡之争,已然拉开序幕。这对于任何一个皇族而言,无疑都是一场无法逃避的悲剧。
只是,舒贵妃坚信皇上定会以国家社稷为重,从根本利益出发,慎重地挑选出一位真正有能力带领天齐国走向繁荣昌盛的明君。
毕竟,这么多年来,皇上无论是作为高高在上的皇帝,还是身为相濡以沫的丈夫,亦或是慈爱有加的父亲,从未令她感到过失望。
大宫女闻言,慌忙垂下头去,轻声说道:“是奴婢多嘴了,请娘娘恕罪。”
然而她脑海里猛地浮现出一件至关重要之事。原本已经准备转身离开的脚步瞬间止住,她深吸一口气后,再度启唇说道:“娘娘,尚有一事须告知于您。今日那长公主竟然亲自前往御书房寻皇上了!”
听闻此言,舒贵妃也不禁流露出十足的讶异之色,但仅仅只是一瞬之后,她便似是立刻洞悉了其中的深意,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紧接着轻轻摇着头,叹息起来:“唉……想当年,这天下可是有一半都靠着老战王舍生忘死、浴血奋战才得以打下的!长公主又怎能甘心看着这片来之不易的江山落入那些碌碌无为之人的掌控之中呢?”
说完这番话,舒贵妃缓缓抬起头来,目光穿过雕花窗棂投向远处那片广袤无垠的天空。
只见此刻的天空乌云密布,仿佛正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风暴,让人感觉压抑而沉闷。
望着这风云变幻的景象,舒贵妃心中暗自思忖道:看来这天齐国的局势,恐怕即将迎来一场翻天覆地的巨变了。
长公主回到了战王府后,稍作歇息片刻,便又转身朝着萧寒所在之处走去。
当她踏入房间时,正瞧见萧寒坐在桌前翻阅着书籍。
听到脚步声,萧寒抬起头来,连忙站起身迎上前去,恭敬地说道:“母亲,您回来了。”
长公主面色凝重地直视着萧寒,缓声问道:“寒儿,你老实告诉母亲,你是不是故意用那些话语来刺激我前去面见皇上的?”
原来,在回来的这一路上,长公主反复思索着方才与萧寒之间的对话,心中那种怪异的感觉愈发强烈起来。
她越琢磨越是觉得其中定有蹊跷,所以才决定折返回来再次询问萧寒。
面对长公主的质问,萧寒脸上露出一副十分无辜的神情,连连摆手摇头道:“没有啊,母亲!儿子刚刚真的是什么都没说吧。”
他那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看起来仿佛全然不知长公主所指何事。
长公主微微皱眉,仔细回想着刚才自己和萧寒所说过的每一句话。
思来想去,似乎的确如萧寒所言,他并未明确说出什么具有暗示性或者引导性的言辞。
可是,为何自己内心深处却始终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挥之不去呢?
萧寒只想知道母亲跟皇上说了什么,于是轻声开口问道:“母亲,刚才您如此匆忙地贸然前去拜见皇上,皇上他......应该没有因此而动怒吧?”
长公主听到这话时,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随即下意识地轻轻摇动着头,缓缓开口道:“那倒是不曾有的事。并且咱们也无需过度担忧皇上所做的决断。要知道皇上他心里头早就盘算好了一切,依当下这局势看来,皇上之所以会有意去压制阿景,实则是因为害怕阿景锋芒过露、风头太盛,从而沦为众人攻击的靶子罢了。”
说罢,长公主轻舒一口气,自己也总算是放下了心来。
“哦,原来是这样啊!”
一直以来,萧寒对皇上的用意有所怀疑,这下终于确定了他的真正想法,自己也放心了许多,接下来他们就可以无所顾忌的按照他们的计划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