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崔瑛妹妹和时寅兄弟吗?”
朱朝云看着那辆极为熟悉的龙马云霄车缓缓在灵田边停住,车盖上还淋着雨露,车辕上也沾满了泥点,才扬声喊了一句,就见一个容貌姣好的女子率先掀开车帘,对着不远处的几人露出个疑惑的笑容:
“朝云哥,你们这是?”
“最近凤凰山脉里总有妖兽跑出来作乱,咱家种的七星草被偷吃了好几株,思来想去,还是只有这个笨办法才能起到最好的防范作用。”
朱朝云笑了笑,先是让身后的沈霜和郑阳拜见过崔瑛后,这才如此解释道。
“这凤凰山脉里的妖兽杀之不尽,时常出来捣乱倒是有些麻烦。你们这般没日没夜的坚守虽能保住七星草,但也太耽误修行,咱们还是得另想个稳妥方便的法子才是。”
崔瑛站在十亩灵田边,放出的神念如同一只只不断延伸的触手,轻轻拂过这些长势良好的七星草,黛眉微蹙的回道。
“何必再费那灵石,如今霜妹和阳弟修行也走上了正轨,晚秋和长孙怡也有练气二层的修为,大家轮流聚在一起不仅能守护灵田,还能探讨修为术法,也是美事一桩。”
“朝云哥你可真是。”
崔瑛闻言忍不住摇头失笑,她将此事记在了心里,只待改日进城时在购买些便宜实用的法阵回来。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又聊了几句,等崔瑛带着顾时寅回到凤溪岭时,早就得到消息的崔家人也是欢喜得很。
“三姐三姐夫,你们总算回来了!”
尤其是崔玥和崔琰两个,早早的就在门外候着。
见了夫妻二人携手从龙马云霄车里走下来,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等进到家中,她将雌雄四翼妖蝶和赵家内乱的事情挑选着说说,五毒教一事却是三缄其口,就连跟了她一路的顾时寅都不甚清楚。
倒不是她不信任自己家人,只是五毒教一事颇有些隐秘,说了也是给家里人带来烦恼,并无任何益处。
便是如此,崔家众人也是忧心不已。
崔正明虽为炼气五层,这些年自认也见过不少风浪。但这般波折惊险的事情却是从未经历过。
“福祸相依,爹娘只知你得主家看重,邀为外姓子弟占了诸多便宜,却不知这主家任务如此危险,稍有不慎便有殒命之危。”
王蓉搂了搂崔瑛的肩膀,建议道:
“三丫头,依娘看,咱不如舍了主家外姓子弟的身份,凭你的本事,咱们家以后也能过得很好。”
崔正明却是不同意,皱眉道:
“大道之行,哪有事事顺遂如意的道理在。我若是再年轻二十岁突破,也想和闺女一起去试试除妖是个什么滋味!”
夫妻两人意见相左,各有各的理由,崔瑛笑着劝慰道:
“主家哪里会不在意外姓子弟的生死,都是些容易对付的妖物,一为附庸家族排忧解难,二也是为了检测自身实力而已。”
王蓉到底没有再说什么,一家人便聚在一起一起聊些平日里的琐事,顺便在逗弄了一下小嘉儿。
刚重生回来的时候,修为尚低,提升起来也比较容易,崔瑛便日日和家人欢聚一堂。
随着修为越发精进,辟谷的期限也越发加长,方才又有了距离感这个东西。
看着家人欢喜的笑容,崔瑛心中温暖,更愿意竭尽全力的维护。
待到夜色渐浓,崔琮夫妻和顾时寅等普通人脸上浮现一丝困倦,忽听旁边满头银发的王岳有些犹豫的道:
“瑛丫头,外祖父这里,有一事相求。”
崔瑛也干脆,定神道:“外祖父何出此言。”
王岳和孟婷君对视一眼,眼里闪过诸多无奈,只听他叹息道:
“其实自打我和你外祖母搬到凤溪岭,就下定决心和你姨母一家脱离关系。可惜儿女都是债,前两天你姨母求到我们面前,说是罗平在外闯下了滔天大祸,求我们相救。”
说道这里,王蓉却是叹息一声,让崔琮夫妻带着年幼的小嘉儿先回房休息,这才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
“你可还记得,先前来过那位公孙夫人?”
崔瑛一愣,眼前顿时浮现出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美妇,道:
“记得,一年前她来咱们家买过疾风妖虎皮。姨母家莫不是做了得罪公孙家的事情?”
王蓉望向越发苍老的爹娘,长叹一声才道:
“自打你们外祖父和外祖母跟咱们来到凤溪岭,罗平那厮就彻底没了长辈管束,不是流连宿醉在松林坊市的红楼酒馆里,就是拿着你们姨母好不容易赚来的灵石去赌坊赌博。”
“若是赢了倒也罢,偏偏时常输得一塌糊涂,欠下诸多灵石不说,回来还要拿你姨母和几个表兄妹出气。”
“你也知道你姨母那人看似泼辣,实则最是要脸面,若非逼不得已,就算打秋风也是理直气壮的。也是家中前些时日生了变故,这才哭着求到了我们面前。”
“竟有此事?娘您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崔瑛微微有些愠怒,倒不是她对姨母王萱的感情有多深厚,只是今生很多事情的发展已经脱离了前世的轨迹,且她最是看不得男修如此行事。
“你姨母初次找来时,你尚在闭关修炼,我们没有搭理,后来也消停了些时日,便也不想拿这些事情来扰你修行。”
崔瑛摇摇头,念头一转,继而又问道:
“娘方才说的生了变故,又是何事?”
王蓉闻言,面上也满是愤怒,她朝山下某个方向啐了一口,这才强压着怒火的将事情的原委娓娓道来:
“还不是罗平那厮在公孙家的赌坊里欠下了很多灵石,被赌坊的管事找上门来,已经到了变卖家产的地步。”
“你姨母得知消息,自是不肯把这些年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家底全部交出去,但人家手里拿着罗平签下的血契,如今他无力偿还债务,就把家中事物和妻儿全部抵押给了赌坊。”
“那血契和天道誓言一般,都是用来约束咱们修者的。只是那天道誓言必须由本人立誓,才能起作用。”
“但罗平那厮却是不知何时,用何方法哄得了你姨母和几个表兄妹的指尖血,并用他们的名义签下那张契约。你姨母见到那张满是约束符文的血契书,当场就气得怒火攻心,直接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