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茗迷糊中感觉到湿热的帕子在脸上擦拭,随后一只温暖的大掌覆在了她的面庞上,轻微摩擦。
不知睡了多久,苏茗悠悠醒转。入目是一张熟悉的俊脸,头顶的炽白灯光在他身上渡上一层柔和的光辉。
“醒了。”季驰声线温柔。
苏茗喉咙有些干涩,“季先生,是您送我回来的吗?”
季驰淡淡嗯了声,端来一碗热粥,舀了一勺轻轻吹了吹递到她嘴边。
苏茗被他这动作弄的有些不知所措,坐起身来去接碗却落了空,她怔然抬眸看他。
“我自己来就好了。”说着苏茗再次伸手去接碗,却被季驰再次躲开。
“季先生?”她不解的看他。
季驰霸道的将勺子送到她唇边,语气淡淡,“趁热喝。”
他这是要喂她喝吗?
苏茗盯着他看了几秒,强忍心中的怪异,张嘴喝了下去。
季驰十足的耐心,一勺勺将小米粥喂的见了底,放下碗,又扯了一张餐巾纸帮她擦嘴,动作温柔。
看着季驰这副模样,苏茗总觉得怪怪的,就算身为老板体贴员工,也不用这么无微不至的照顾吧。
做完这一切,季驰也不离开,就这么坐在她床边,琥珀色的眸子静静盯着她。
触及到他一瞬不瞬的目光,苏茗颇不自在的往脸上摸了一把,“是,是有什么东西吗?”
“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季驰终于出声,嗓音清冷。
“我......”
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苏茗不知道该从哪件事说起。
先是夏度归欠债被扣押,后是王芝玉逼她与江炽分手,现在又得到江炽摔断腿不肯治疗的消息。
一件件事接踵而至,每一件都让她心烦不已。好几天没睡个好觉,现在又发了高烧,头疼欲裂,整个人都要爆炸了似的。
可这些事跟季驰说了又有什么用,他跟自己非亲非故,问这话的意思说不定只是正常对下属的慰问。
她要是真将这些苦水一股脑倒出去,希冀得到他帮忙解决,那才是真的无知。
“没有,就是最近太劳累了。”
见她不愿意说,季驰也不强求,起身离开时叮嘱了一句,“好好休息,半小时后,把桌上的退烧药吃了。”
“嗯,谢谢季先生。”
苏茗有些有气无力,季驰一出门后,她又躺了下去。
夏度归的事就够令她头疼了,江炽腿伤不肯接受治疗同样令她担心不已。
距离赌场要求的期限还剩三天......
吃了退烧药后,苏茗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次日,苏茗第三次来到了江家,对保安说了一句话,对方进去通传后果然将她请了进去。
王芝玉裹着一条灰色披风坐在沙发上,神情有些疲倦,懒懒抬眼看向站着的苏茗。
“坐吧。”
苏茗依言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王芝玉:“终于想通了?”
“是。”苏茗眼底灰暗,“只要您答应放了我哥,我就跟江炽分手。”
“现在情况有变,即便我不从中为难,那一个亿的欠款,你们也还是要出的。”
苏茗猛地抬头看她,漂亮的眸子蕴着薄薄的怒气。
“别这么看我,我们江家也没那么神通广大。我承认你哥哥输钱是我们联合赌场动的手脚,但贷款是他自己同意的,输掉的那一个亿也是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现在赌场高层那边势要对这一个亿进行追究,我也无能为力。”
王芝玉本来只想借此威胁苏茗离开自己儿子,给她一个教训而已,并未想真的要她家出这一个亿。
毕竟赌场贷给夏度归的那九千万,最终都被赌场使计收了回去。
赌场出千本就理亏,一开始也答应了王芝玉不会真的追究,可不知为何,今早打来个电话变卦了。
苏茗发白的嘴唇颤抖着,双手紧紧揪着身下皮质沙发。
“不过,我可以给你五千万。”
王芝玉喝了杯茶润嗓,随后缓缓道:“前提是,你亲自去跟我儿子提分手,彻底让他歇了对你的心思。”
“此外......”王芝玉神情有些别扭起来,“你要是能劝劝我儿子好好接受治疗,我还能多给你一千万。”
这话仿佛是对苏茗高高在上的施舍。
王芝玉尽量装作漫不经心,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含任何请求的意味。
毕竟她前天才拒绝了苏茗提出要劝自己儿子好好治疗的提议。她不仅拒绝的干脆利落,将人家臭骂了一顿。
现在她迫于无奈主动提及这个事,面子上多少有点过不去。
在等待苏茗回答的空隙,她微抿的唇角还是泄露了她此刻的焦躁。
苏茗双眸干净澄澈的不含一丝杂质,神色淡淡。
“王伯母,江炽受伤毕竟与我有关,就算您不给我这一千万,我也会答应你劝他治疗的。”
王芝玉暗暗舒了一口气,复又板起一张脸,冷冷警告,“别给我耍什么小心眼,这两件事要是做不到令我满意,你一分钱也别想得到。”
说完,王芝玉领着苏茗上楼,来到四楼一道房门前。
“江炽就在里面,你进去吧。安分点,里面我装了摄像头,你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苏茗略微讶异的看了她一眼,轻轻嗯了声,推门而入。
房门才被打开一条缝,一只玻璃杯就砸了过来,伴随着一道愤怒嘶哑的男声。
“滚!滚出去!”
王芝玉吓得后退一步,脸上布满担忧与着急。
苏茗进去后将门反手关上,声音又轻又温柔,“江炽,是我。”
“茗茗?”
看清来人,江炽猛地掀开被褥翻身下床,却在双脚触地的那一瞬不受控制的往前栽去。
“江炽!”
苏茗冲过去扶住他,被江炽顺势搂进怀里,用力之大,像是要将她揉碎了嵌进骨血。
“我就知道,我妈最终还是妥协了。”江炽脑袋深深埋在苏茗的颈窝,语气是止不住的开心。
“跟你分开的那天晚上,我顺着线索往下查,发现夏度归那件事竟然是我妈找人做的,我找她对峙,要求她收手,却被她摆了一道,关在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