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曾与他们交手的胡狗骑兵,这些人简直不堪一击。即使是那些胡狗家庭中的老弱妇孺,也比眼前这些无赖强多了。
“刚才我已言明,匪首留下,其他人一概格杀。”苏牧重申了先前的命令。
刹那间,青皮身旁的小喽啰们吓得腿脚发软,趴倒在地。
屋顶上的小七则早已拉满弓弦,准备就绪。
弓弦震响,连珠箭矢骤然射出,四个青皮手下头顶中箭,立即毙命。
青皮也被吓得 ** 。
青皮非等闲之辈,一眼便看出面前这些人为虎作伥之徒,绝非自己这样的地痞可比拟。
“大人……大人若有需要,请直说。凡我所有,皆可奉上,恳求大人开恩,留我一条生路!” 青皮转身朝苏牧跪拜,不停地磕头。
身穿青衣的苏牧缓缓走到青皮面前,弯下身子。
“我只是问你一件事,仅此一次,若有半点虚伪,后果你心知肚明——我会令你、你家人及与你有瓜葛之人皆葬送于此!”
此时的苏牧语气平和,然而众人皆能感受到他的坚决,绝非玩笑。
从前在辽东时,一队蛮族骑兵袭击工地,许多工友惨遭毒手。
苏牧随后立誓要剿灭那伙蛮兵,以慰慰亡灵。
接着,连续十多天,苏牧失踪于草原。
待大家以为他已经遇难时,他却安然返回,带回了那个小部落的位置。
翌日夜晚,那东胡部落烈火熊熊,数百男女老少无一生还。
“告诉我,城西被抓走的那一家人在哪儿?两老两少,一对兄妹。”苏牧语气冷酷地问道。
青皮先是一怔,随之眼底闪现一丝回忆的光芒。
这一变化并未逃过苏牧的双眼,他知道眼前这家伙必与此事脱不了干系。
苏牧目光冷峻,掠过光头的脖颈。“好好想想再回答,机会仅此一次!”
“咔——”
青皮喉结上下挪动,额上汗水如雨下。
“大……大人饶命,小的也是听命行事,实是受……受命于郡守大人,在城中搜刮良民……”
郡守!
苏牧眉头紧锁。
秦实行商鞅变法后,形成了郡县制度。
嬴政统一六国后,建立前所未有的大秦帝国,并采用 ** 集权制统治全国。
作为一郡最高长官,郡守的地位犹如古代地方父母官,掌管整个郡的行政事务,甚至有权任免下属官吏。
一个郡守委托这样一个无赖在城内肆意妄为?
这实在让苏牧难以置信。
因为郡守完全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如果他对某位女子感兴趣,一句命令便足矣,何须采取这般卑鄙的手段?
思虑至此,苏牧瞥了青皮一眼:“郡守堂堂正正,怎么会请你帮忙?莫不是把我当成三岁的稚童?”
“不不……不敢啊,大人,指挥我们的人并非郡守本人,而是郡守的大总管……”
郡守的管家?
“那些人呢?你们抓来的人去哪儿了?”苏牧追问道。
“牧哥,人已经找到了,三千他们在那边!”
苏牧话音未落,身后便传来小七的汇报声。
苏牧蓦地起身,就在站起来的一瞬,便径直从他身后站着的铁了手中夺过了长剑。
“唰!”
剑尖飞掠而过。
青皮瞪圆了眼睛,双手捂住自己的脖颈,但鲜血仍然自指缝间流淌而下,滴落在地面。
“咔嚓!”
紧闭的房门被虎奴一脚踹开,苏牧等人迅速进入室内。
房间中,被拷打至不成人形的三千睁开了一只眼睛,眼中仍闪烁着凶悍的光芒。
“狗东西……要么就杀了我……等到老子缓过劲儿来一定宰了你们……”
三千一只眼睛微垂,另一只眼睛则布满血丝,他有气无力地说道。不过话说到一半,他的身体突然僵住。
“牧……牧哥……”
苏牧脱下自己的青色长袍,走上前去直接披在三千的身上。
铁了则是一剑割断了三千身上的绳索。
望着身上遍布鞭痕和血迹、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三千,屋内所有人都紧握着拳头。
“咔嚓!”
虎奴一拳砸在了房间中的柱子上,整个屋顶上的灰尘瞬间落下。
“该死的,老子要撕了他们!”虎奴浑身散发出暴虐的气息,怒吼着。
而刚刚获救的三千则是抓住了苏牧的手。
“牧哥……我……”他才刚开口,泪水便从眼眶中溢出,满面通红。
这位在辽东被箭矢射穿大腿、冻坏数个脚趾的硬汉,从未掉过眼泪,但此时眼泪却如泉水般涌出。
见到这一幕的苏牧心如刀绞。
他们在辽东经历生死,数百人仅存十几名幸存者。
虽然在辽东没有丧命,
虽然没有倒在胡人手中,但谁能料到,回家后差点死在自己家门口。
“兄弟,别哭,我为你出这口气。” 苏牧搂住怀中的三千,庄严承诺。
全身是伤的三千轻轻点头。
他清楚,牧哥说过的话,一向信守不渝。
“先把三千和他的父母送出去。”
说完,苏牧站起身,向着庭院外走去,小七、虎奴、铁了等人纷纷跟随。
房间内有三千及其父母,
但唯独不见三千的姐姐。
显而易见,三千的姐姐已被送往郡守府。
要想救出她,就必须闯一次郡守府。
而郡守府可不是这些街头恶霸可以胡来的地盘,那是大秦朝廷任命的 ** 驻地,
有重兵护卫。
按大秦律法,杀官犯为叛逆之罪,是无法饶恕的重罪!
苏牧环视四周。
“牧哥,不用多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三千是我兄弟,他姐就跟我的亲姐一样,哪怕是要闯龙潭虎穴,也要走一遭!” 虎奴挥动着如同大树般粗壮的手臂,语气坚定。
“害我兄弟的人,一个都跑不了!” 铁了紧握住手中的双剑。
在场的所有人都神情坚定。
苏牧深深吸了口气,点头同意。
“好!”
“你我和地狱里的恶鬼没有两样,早已经历过无数次死亡,再多来一次又算得了什么!”
“既然决定要做,就该轰轰烈烈地做一场!”
此刻的苏牧眼神中闪烁着无尽的杀气,仿佛这一刻他回到了那辽东无边的草原,回到了那些绝望而愤怒的夜晚。他们在胡人的刀下、深入腰部的积雪、刺骨的寒风中挣扎求生。
“小七,铁了,虎奴,你们三个跟我来,其他人清理这里,准备好接应我们的撤离。”
“进入郡守府不能带上太多人,人数多了容易暴露目标。一旦城防军接到消息,会立即包围那地方,到时十有 ** 回不来。”
苏牧的话语犹如命令。命令刚下达,所有人立刻开始忙碌起来。等苏牧几人整好衣装,便如常人一般离开了院子。
郡守府位于城南最深处,靠近官府的府邸之中。尽管相距甚远,苏牧也能看到每个门岗上手执长戈的秦兵守卫。
“从后面进去!”
苏牧指了指郡守府的后院。相比前院,后院的守卫反而少得多,只有两个士兵。
久已太平,虽仍有六国余孽和百家中的 ** 势利,但在城中谁也不会想到有人敢对郡守府动手。可偏偏苏牧就是这么做了。
苏牧在前,小七、虎奴和铁了三人紧跟其后,就像普通人一样走过府邸门前。
就在擦肩而过的瞬间,小七弯弓搭箭,铁了则直接甩出手中的青铜剑。刹那间,两名守卫倒地。
虎奴踏上一步,一拳砸向大门。
“哐当!”“啪嚓!”
一拳下去,门内的横梁断裂。
“什么人?”
门内传来喊声。苏牧的眼神一凛,如一只迅疾的猎豹,迅速低头冲进门内。等到虎奴和铁了等三人赶到,院子里已经倒下了两个守卫。他们甚至没看清苏牧是如何出的手。
一进院子,后院的大门便被关上了,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救人第一,记住,如果人救到了就立即带着人离开城,不用管我,明白了吗?”苏牧看向小七、铁了和虎奴三人。
三人低着头,既不答应,也不出声。
苏牧皱起眉头:“难道我的话现在都不作数了?”
见苏牧如此说,三人勉强点了头。
随后,苏牧朝郡守府的后院走去。府邸占地面积很大,修建得极其豪华,亭台楼阁、假山花园一应俱全。时不时可见奴仆们端着盛满酒肉的托盘走过。
“大家都给我小心些,若是惹出事端,今晚我就拿你们下酒!”
“你们手脚都得麻利点,今天晚上的客人非同一般。伺候好了,重赏;要是伺候不好,别怪老子手下无情!”
苏牧藏在一根柱子后,远远地看到远处凉亭里的情形。
一名身着黑袍的中年男人正对着那些仆从和婢女吆喝,看得出,他的地位不低。
他口中所说的客人似乎非比寻常,但这批人在民间掳掠良民与今晚的宴会是否有联系?
皱着眉头的苏牧想了想,觉得十有 ** 是这样。
只是,这些都与他无关。
他现在的任务是救人。
待到仆人们离开后,苏牧低着头,向那个中年男人走去,手里多了一把青铜 ** 。
“你……就是你,低着头的,你怎么还不赶紧去前院帮忙!”
中年管家指着迎面走来的苏牧,怒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