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的梦里，菲儿的难产身亡，可是跟殷蔷儿有牵扯？”
“……”
黎姝有些意外殷恒佑竟然自行就猜到了这一点。
而殷恒佑对上她眼里那几分意外，抚了抚腰间悬挂的那个缀了墨色流苏的翡翠平安扣，又道：“自殷蔷儿容貌生出巨大变化后，先是父皇突然让她同菲儿一起嫁给赫连风，后是皇祖母与一众皇弟皇妹们相继改变了对待她的态度，这很不寻常，叫我联想到了那一步步让你父兄跟宁烬看重她胜过了你的谢语。”
黎姝注意到了他抚动平安扣的动作。
细看了两眼后立刻猜到了那流苏顶端裹了颗她给慕容云初的沉香珠。
也猜到了殷恒佑是为了叫她注意到这一点刻意做出那举动的。
而她母亲也给了殷恒佑一些话本，以殷恒佑的头脑，只怕都已经猜到谢语跟殷蔷儿身负奇能了吧？
果然。
紧接着她就又听得殷恒佑道：“菲儿的陪嫁队伍中，从宫女嬷嬷到侍卫医女厨娘马夫等，甚至是所用的马匹中，都有我亲自挑选后安插进去的，她嫁去风澜后，但凡有点风吹草动，我很快就会收到消息，
且即便是她因为腹中胎儿过大导致了难产，那些人也绝对能保她自身无恙，再加上我安插进赫连风府里的人之中，只有一半是赫连风知情的，倘若赫连风改变了对菲儿的态度我也会收到消息，
如此情况下菲儿还会死于难产，只会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有人用了常人觉察不到的法子害她死于难产了，要么就是她临盆之时我已自身难保。”
“恐怕……是二者合一。”
黎姝说的有些迟疑。
她在考虑要不要把一切都告诉太子。
但她觉得，便是她不说，有些事太子也已经自行猜到了。
比如她的转变也是因为梦。
又比如皇上跟谢语殷蔷儿有某种牵扯。
且他应当也已经洞穿了棋妃这个名不符实的宠妃身上有文章。
而殷恒佑因她此时的“二者合一”四个字想起了她此前说过的一些话。
她说看见了阿初倒在血泊中，躺在棺椁中……
还说父皇此后会不断难为菲儿，并在菲儿远嫁风澜后开始难为他……
可见菲儿为人所害难产身亡之时，他确实是已经自身难保了！
那么在她的梦里，她自己日后又是何种境地，竟叫她在一夕之间就放下了对宁烬的感情，还要与她父兄断绝关系，甚至还放弃了她腹中尚未成形的两个孩儿！
殷恒佑有心想趁机询问一二，开口后却是问道：“你说有把握规避菲儿的难产身亡，是要让殷蔷儿无法随菲儿嫁去风澜吧？”
“嗯，正好能利用我此前的安排来造势。”
“可需我相帮？”
“若有殿下相帮，定然是会更加稳妥的，不过殿下最好不要直接对殷蔷儿本人做什么，因为眼下我也只是通过那些话本大致猜到了她们可能身怀系统，却不知具体为怎样的系统，更不知那系统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但我此前曾让临渊去尝试过伤谢语却没能得手，且临渊他们安排去监视调查棋妃的人也都有去无回了，可见系统能叫她们提前洞悉危险并做出反击。”
“系统……”
殷恒佑心头一紧。
近来他又细细看了一遍阿栀姨母给他的那些话本。
其中的系统堪比神仙妖怪，绝非常人所能对付的。
幸亏当初阿栀姨母教他武功的那小半年里，曾反复叮嘱过他不仅要跟阿离保持距离，也要跟阿离身边的人保持距离，他才隐忍至今也没有派人去调查那谢语的底细，亦没有轻易派人去调查突然得父皇带回京封了妃，获得了极致恩宠，却反常的总跟阿离和菲儿套近乎的棋妃！
不然他就算没遇上性命之忧，只怕也早已叫父皇知晓他不仅武功极好，还暗中培养了一批人了啊！
但是……
虽说他早已下定了决心，可对上神乎其神的系统，他们真的有胜算吗？
暗暗思及此，殷恒佑脸色愈发凝重了。
见状，黎姝又对他道：“殿下有所不知，我母亲生前留给我的东西除去庞大到足够我安稳度过几辈子的嫁妆，跟临渊他们外，还有一样皇上他们梦寐以求且必须的东西，而那东西似乎只能通过伤害我获得，但他们好似又无法直接来伤害我，所以才安排了谢语去接近黎云知跟宁烬他们。”
“所以你才决绝的放下了他们？”
“是，尽管我决定放下他们那时，还并不知晓那一点，但我当时若做出了相反的决定，只怕眼下就算有所不同，也还在通往梦中凄惨境地的路上。”
“……”
殷恒佑因那‘凄惨境地’四个字暗暗捏了捏手。
却到底是没有顺势探问她梦中她自己的结局。
但他心里已经有了底。
既然阿离身上有父皇必须得到的东西，而父皇他们又无法直接伤到阿离，那只要阿离无事，他们就还有胜算！
这时，临渊得人领了回来，手里拿着两本厚厚的书。
殷恒佑看向他后，没等他开口就道：“你若想从我手里借走那两本武功秘籍，得拿我那暗室里没有的来换。”
临渊迟疑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三娘虽是曾与他说过不许擅自将主人留下的任何东西带出楼里。
可主人给太子留了那么多武功秘籍，显然是与太子渊源颇深。
也意味着太子可信。
加之这两本武功秘籍他粗略看了一遍后，实在想学。
也就只能来个先斩后奏了……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吧，我要好好想想菲儿跟赫连风之间的事。”
闻得殷恒佑这话，临渊径直将手里的两本武功秘籍递给了黎姝。
在黎姝接过后抱起黎姝就走。
招呼都没有跟殷恒佑打一个。
也没有给黎姝跟殷恒佑告辞的时间。
惹得殷恒佑看了他们离去的方向好半天。
那小子之前对他挺恭敬礼貌的，眼下这是抽的什么风？
好一会儿他才突然想起来他那暗室里除去武功秘籍外，还有不少阿离的画像……
那小子莫不是见了那些画像后，以为他对阿离存了男女之情？
可那不是一个暗卫该在意的事啊！
因为这一茬，约莫半个时辰后，临渊将厚厚一卷黎姝做的画送到他面前来时，他盯着临渊迟迟没有伸手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