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对他的死也都挺伤心的,如今十几年过去了,他觉得应是自己太多疑了。故也慢慢打消了自己那些虚无缥缈的念头。
在玉恒殿里出来,他其实有些纳闷和疑惑,当初被捆在麒麟柱上时,他这位天尊亲自来监督执行,好像生怕他死不了似的,而这次,知道他还活着,不是应该第一做法就是将他抓去吗?或关起来或直接让他死,可他竟然在早就知道他已是魔尊后还是一脸淡定,毫无动作,这倒叫他有些看不透了。
他正百思不得其解时,忽听背后一个声音响起。
“柒夜——”
喊他名字的声音诧异中带着颤抖。
尽管过了千年之久,但他仍记得清楚,这个声音——是桀风。
他登时一怔。
桀风趁机快步绕到他面前,细细将他打量了一遍,满眼不可置信的脸上渐渐泛起苍白,“柒夜,真的是你,你真的回来了。”
他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泪光闪烁,“你没死,我就知道你不会死,你堂堂帝尊怎就那么轻易死了……”他激动的抱住他哭的稀里哗啦的。
“你再不松手我就真要死了。”
桀风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将他搂的有多紧,他松开手,抹了一把泪,“方才我听到里面声音像你,没想到……没想到真的是你,快……快让我看看,你身子都恢复了吗?”他扒拉着他身子,切切实实感受到眼前这人是肉造的不是泥捏的,又忍不住眼泪刷刷往下滚。
“你怎么回事儿啊,这么多年你到底在哪啊,你在这里,那苍云殿里躺着的又是谁啊!”
他哭哭爹爹的说道。
颜霜炎一怔,又有些不耐烦的说,“你确定要一直在这里哭下去吗?”
桀风面色一僵,他一个大男人……不过哭了就哭了吧,此刻他想哭谁也拦不住。
只是他拉着颜霜炎去了天际无人的一端。
颜霜炎立在弯嘴翘崖边,耐心的直到他哭完,才跟他细细说了这些年的事,他知道桀风这些年定也不好过,他定会自责,便也一边说一边将错都引到了天尊身上。
哪知桀风倒替他说起了好话,“其实这些年天尊也不好过,我经常听人说他在苍云殿望着你的灵柩发呆,其实他身为天尊也有许多的身不由己,谁愿意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死在自己面前呢,只是在那个位置上,他要思虑的事情太多,很多时候,都要被迫做出不得已的选择。”
颜霜炎嗤笑一声,“你倒是圣人心,总会替别人说好话。”
“那倒也没有,没有比亲生经历更能感同身受,我能理解你,却不能深切地感受到你的痛楚,这些年来我也想了很多,本来我是很痛恨他的,但每当我看到他一个人掩面涕泣的时候我的心就不由得一软,对于你们的家事,我始终是个旁观者,但或许正因我是旁观者,才将一些事看得更清楚些。”
桀风继续说着,“直到看到你真实的站在我的面前,我才更加确信自己心中的想法。照你所说,乜纥当日来寻你残魂的时候,为何能越过重重守卫直奔苍云殿,还能顺利将你残魂带走?更何况是他受伤的情况下,天尊难道会任由他将你最后一缕残魂带走?”
他来回踱步,一边思虑一边又说,“现在看来,天尊应是知道乜纥动机,乜纥要你残魂能做什么,难不成是彻底毁掉你?他没必要只身犯险。唯一的解释就是,你们父子反目,他正好趁这个机会让你们之间仇恨更深,让你这个儿子复活后来寻仇,这样想的话也符合乜纥的心思。而这一点正好被天尊猜到了,所以他也拼了一把,任由他将你带走。”
颜霜炎冷笑一声,“你倒是想象力丰富。”
“你还别不信,没准儿我分析的正确着呢。”
桀风突然话唠子似的问了他好多问题,他挑着有的没的回答了些。但对于林冬生的事情,他只字未提,冷无兮已经不存在了,他现在要做的是让冬生好好活下去,当然不是他不信任桀风,只是冬生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桀风刚听说他是新任魔尊的事后差点没惊掉大牙,不过知道后他又觉得很有趣儿,就凭他俩的交情,那魔尊的位子都是柒夜的,那以后魔界不就成他游玩的地方了。
柒夜笑了笑也没说不让他来的话,毕竟知道自己还活着的事他肯定是安坐不住了,既然这件事情已经瞒不住了,早些让他知道也好,起码比先前来历不明的人暗地里打听然后故作文章的好。
临走时,他还是将妖皇在凡间所行之事告诉了桀风,天尊那边他几乎多余的一句话都不想说,但这件事情毕竟关乎六界,若是妖皇因自己犯规又不甘示弱,强行攻打仙界,他不知会有多少人伤亡,虽然他恨透了这个地方,但毕竟还有像桀风这样的朋友,他希望他们安好。
乌屠听罢担忧起来,“我吩咐下去,要底下做好准备。”
颜霜炎摆了摆手,“先不用。”在仙宫那么好的机会天尊都没有动手,他应当是不会专门跑到魔界来。
“扶司现在何处?”他问。
乌屠摇了摇头,“许久未来消息了。”
“几越可有回来?”
乌屠摇了摇头,“没有。”
“算了,指不定又去哪里闹腾了。”
乌屠静默了片刻,支支吾吾起来,“既然你已经回来了,我……我……”
颜霜炎眸中闪过一抹笑意,“去吧。”
乌屠一听瞪大了眼睛。
“知道你急坏了,暂时没什么事情,出去好好玩几天吧。正好也到除夕了。”
乌屠紧抿着的唇向上弯了弯,像是小孩儿终于得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糖,立马恭敬的行了一礼,“是,尊上。”
为迎接新的一年,大家都忙忙碌碌的,到处贴满了大红的喜庆。
难得一大早的,林冬生就起了,今天她可忙了,今年是兔年,她要剪很多小兔子,山上不比山下,不能放生肖灯,每年她都是剪很多很多生肖纸,在新年的时候贴到每位师兄们的窗口,以示吉祥祝福,不过今年有南心静的帮忙,她到是可以时不时的偷偷懒。
她拿起茶壶正要倒水喝,就听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口水还没喝进嘴里,就听南心静激动的喊着,“子轩哥哥。”
林子轩朝她笑了笑,看到桌上的一沓剪纸竖了竖大拇指,“这只狗剪的真好看。”
林冬生一口水还没咽下去直接喷了出来,她看着最上边那个自己刚刚剪好的图案,愤愤道,“哥,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那是什么。”
林子轩眯了眯眼,凑近了看,拿起来看,抿唇笑笑。
林冬生观他模样想着这次他应当会说出夸赞他的话来。
哪知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还是道出一句,“怎么看都是狗啊。”
林冬生皱起眉头,放下茶盅,倏地站起来,夺过林子轩手中的剪纸,自己又看了看,嘟着嘴道:“这横看竖看就是兔子啊,哪里像狗了嘛!”
林子轩接过南心静正在剪的一张,铺在林冬生面前,“瞧瞧,细细瞧瞧,人家这才是兔子。”
冬生不信,将那张剪纸接过来一看,嗯……确实好像……有些不一样。
她将自己剪的和南心静剪的摆在一块儿,比了又比。“都是两只耳朵两只眼睛一条尾巴,也没什么大的不一样嘛。”
南心静捂嘴一笑,“兔子的尾巴短,耳朵长,狗则相反。这已经是最大的不同了,还有很多细处需要你仔细观察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