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冬生笑着点头,“你不用担心我,尽管去。”
颜霜炎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你就这么盼着我走啊?”
林冬生笑了笑,又郑重道:“我帮不到你什么,能为你做的,就是尽量不给你添麻烦。”
“傻丫头。”腌霜炎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给的麻烦从来就不是麻烦,我也从来不怕你添麻烦,我唯一怕的,就是你受伤,你的平安喜乐就是我活着的唯一目标。”
林冬生一愣,她说不出的感觉,害羞,激动,还是高兴,“何时回来?”
“说不上,我尽快。”
林冬生扑在他怀里,像只乖巧的小喵咪,她说“我等你。”
翌日。
林冬生醒来的时候,床榻边放着一张纸条。
“照顾好自己,我会尽快回来。”
林冬生握着那张纸条放在胸口前,埋头沉思了许久才起来,刚打开门乌屠就端着碗过来了,她鼻尖动了动,满是九里香的味道。
“尊上亲自煮的,说让你起来了喝,这会儿温度刚好。”
林冬生注视着碗中的疙瘩汤,上面飘着一层九里香,顿时心中一暖。她问道,“你们吃过了吗?”
“你独有的待遇。”乌屠做出一副很恭敬的样子。
“谢谢。”林冬生一笑,端过碗坐在靠窗的木桌上很大方的吃起来,她还没有洗漱,但吃起来却甜味十足,从嘴巴一直甜到心窝子。
乌屠坐在她对面,看着她顶着一头没有打理的头发,丝毫不顾形象的吃着,他微微一笑,这是他认识她以来第一次打心底心疼她,虽然早就知道她是被抛弃才到了林家的,可是知道抛弃她的家人是那般的不堪,他替她觉得不值,看着她能从伤痛里走出来,不论是真的还是假装的,他都略感欣慰。
“慢点吃,别噎着。”
林冬生看了他一眼,微微一顿,她舀起一勺故作姿态的说,“要不要来一口?”
乌屠身子往前一倾,本来也没打算吃。
“我独有的待遇。”林冬生一口咬住勺子,咯咯笑起来。
笑了没两声便呛咳了起来,果真,吃饭的时候不能笑,可这时,轮到乌屠大笑了起来。
林子轩在隔壁房里听到林冬生的笑声也勾了勾唇角,此刻不论是谁,能让她高兴,总是好的。
乌屠拿出颜霜炎临走时留下的东西,拂袖间一个木箱出现在他们面前,林冬生打开箱子,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银子。
“知道你花钱如流水,特意给你留的。”
林冬生拿起一锭银子,凝视着它,她现在确实需要银子,自从到乌水镇,每日吃喝用的几乎都是大家的,何况董伯伯,胖墩,心静他们照顾了哥哥这么久,吃住医药都是需要银两的。
董伯伯虽自家开着店铺,但他也是要养家糊口的,眼看着董向生也到了娶媳妇儿的年纪了,他用钱的地方还很多。胖墩也是,虽然老是嚷嚷着不娶妻,可他就凭平日里耍戏法换的银子也只能勉强养活自己。心静虽然是女孩子,有父母罩着,可她毕竟一个女孩子,总要买些首饰衣服胭脂什么的,他们都是一味的付出,可她又能拿什么还呢。她笑了笑想到了颜霜炎,“欠他的也不知何时才能还清了。”
日上三竿。
尽管舍不得离开,但他们必须得出发了,大师兄也不知去了何处,下山为期一年,距离回赤峰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他们得尽快与师兄们汇合了。
离别前,林冬生让乌屠将那些银子偷偷放在了他们的家里,虽然恩情不能拿这些银子来衡量,可是她现在也只能拿出这些了。
本来商量的好好的,胖墩与心静以后要常去赤峰看他们,可到了离别的时候他们却都变卦了,胖墩顿时变的跟个小姑娘一样扭扭捏捏的非要跟着他们,这倒也可以理解,毕竟家中就他一个人,呆久了也确实无聊,可是南心静也非要跟着,她说已经跟家人商量好了,早早的就收拾好了包袱在乌水镇的路口等着。
董傅父子送他们到了乌水镇的路口处,董傅跟他们嘱咐了许多,林冬生连连应着,子女离家能得到父母的嘱咐是莫大的幸福,他们兄妹不能和其他有父母的人相比,但此刻董傅的关爱让他们心中也是五味杂陈。
乌屠受不了这些,提前一个人走了。
南心静的爹娘看到留信紧赶忙赶的追了上来,起初还对南心静是一番责怪,说她都不亲自跟他们告别就私自走了,后面又眼泪汪汪的嘱咐她照顾好自己。南心静大大咧咧的性子此刻也哭的稀里哗啦的。
最后还是胖墩催促了一声,“再不走这天都要黑了。”
董向生一直没有说话,他是陪着董傅来的,虽然小时候很是讨厌林家兄妹,可能是因为长大了,懂得了一些事情,对他们也没了那份讨厌,但却也不怎么跟他们说话。
林冬生朝着他笑了笑,“虽然我们很少接触过,但是今日你来了,这是不是说明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你的医术不错,谢谢你对我哥哥的照顾,我们走了,照顾好董伯伯,也……要照顾好你自己。”
董向生抿唇笑了笑,点了点头。也不知是因为她这句话还是因为心中升起的一丝莫名的情愫,他的目光停在她的背影久久不能离开。
“走吧,她不是你该想的。”
董傅说道。
董向生知道,他们这一走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见,或许几个月,或许几年,或许几十年,的确,有些事,有些人只适合藏在心里。
出远门对南心静来说是件很稀奇的事儿,她长这么大还从未出过乌水镇,一路上总是东张西望,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明明是同一片天,她却总说外面的天看着更大更蓝,明明是一样的野花,她却说外面的花开的更艳更香,就连见到个过路的人也觉得长的很有特色,与乌水镇的人大不相同。
胖墩时不时的扯扯嘴角,啧啧两声,鄙夷的看她几眼,觉得她就是没见过世面,也懒得说话。
林子轩一路一直紧盯着前面的乌屠,好像很不喜欢同他一路。南心静说再多话他好似也听不见,不作回应。
其实看着南心静对外面的满心欢喜,林冬生又何尝不是呢。在赤峰待了十二年,从未下过山,外面的世界如何她也没有见过。刚下山的时候,也是这般对万物喜极,或许在一个地方呆久了便觉得无趣,一出门儿就觉得万物都新鲜。
林冬生问道:“心静姐姐,你就这么出来了,那你在绣坊的活怎么办?”
“我已经绣了十几年了,手都扎成花儿了,整日拿着针线太无趣了,我可不想把一生最好的时光都荒废在女工上,我想去看看外面的风景,能与子轩哥哥……你们在一起,才能不辜负我这大好的年华。”
林冬生笑了笑,“说的对,不过我们下山为期一年,年末我们就要回去了,你要与我们一同上山吗?”
南心静迟疑了片刻,“到时候再说吧。”她看了看林子轩的背影,“说不定去呢。”
林冬生双手拍了拍,“太好了,有你在我也不会那么孤独了,整日对着一群大男人,连个说悄悄话的人都没有。”毕竟是个女子,有些女儿家的事与男人说总不大方便。
夜幕降临时,他们终于赶到浦垠镇。
找好了休息的地方,他们决定到夜市去吃,听说这一带的人喜欢吃辣的,不论菜食面食,辣子就是它们的灵魂。
林冬生想到美食已经是迫不及待了,她出门一眼就挑了一家。在她准备过去时却被乌屠一把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