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和魔界算是对邪修很宽容的地区,如果那些人连这些地方都待不下去,可想而知进了渊中界的人、妖、魔得是多么罪大恶极。
我与顾辞御踏入一家客栈,刚一迈进那门槛,混杂着各式气息的热浪便扑面而来。只见这客栈之中,人、妖、魔齐聚一堂,形态各异,着实让人眼花缭乱。
他们大多面露凶光,仿佛周身都笼罩着一层驱之不散的戾气,有的在裸露的肌肤上纹满了诡异恐怖的花纹,那些花纹仿佛有着自己的生命,隐隐扭动着,散发着不详的气息;还有的则干脆懒得隐匿,直接现出一部分魔身或妖身,或狰狞的鳞片、或尖锐的犄角,在这略显昏暗的大堂里,折射出令人胆寒的冷光。
顾辞御神色如常,仿若对这般景象早已司空见惯,他带着我径直走向一旁的桌子边,唤来小二,要了一壶茶水后,便与小二一同离开了,也不知是去处理何事。
大堂人声鼎沸,我仔细听着,很多人都在讨论一件事,渊中界里面的万魔生对江若群动手了。
这万魔生与江若群,可都是渊中界里赫赫有名的人物,只不过这名声,皆是因他们那邪修的身份而来。
虽说都是邪修,可二人走上这条路的缘由却截然不同,一个是心甘情愿地沉溺于邪修之道,追求那所谓的极致力量;而另一个,据传竟是为了拯救自己心爱的妻子,献祭了两座城池,最终无奈之下才踏入了渊中界这种罪恶的地方。
前段时间,也不知是何缘由,那万魔生竟突然对江若群发难,事先毫无预兆地突袭了他。
之后,更是像发了疯一般,四处打听江若群的下落,那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任谁见了都觉得此人已然陷入癫狂。
这种狗咬狗的事情本来大伙都乐见其成,可谁能想到,这万魔生行事越发疯狂,只要是碰到有可能知晓江若群下落却无法给他提供有用消息的,他二话不说,抬手便是一刀。
虽说这渊中界里本就没几个良善之辈,可仅仅因为问路无果就肆意伤人的,却也是极为少见。
我正全神贯注地听着这些传闻,忽然,一股莫名的恶心之感涌上心头,仿佛有什么想要摸我的脸。
几乎是下意识地,我猛地抽出佩剑,灌注灵力于剑身,朝着左侧挥砍而去,见一道寒芒闪过,一段原本透明的触手瞬间显现出来,紧接着颜色迅速由透明变成灰黑色,伴随着一阵令人作呕的黏液飞溅,那触手“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扭动了几下后便没了动静。
不远处,一个妖正站在那儿,脸上带着略微诧异的神色,可那眼神之中,却满是毫不掩饰的探究之意,仿佛我是一件新奇的玩物,他正饶有兴致地琢磨着该如何摆弄。
见此情形,我当下毫不犹豫,提着剑朝着他所在的方位再次挥去,手中长剑裹挟着凌厉的剑气,如同一道银色的闪电划破空气,直直地朝着那妖劈去。
剑气瞬间斩在他的身上,竟直接将他整个妖身劈成了两半。
刹那间,一股黑色的烟雾从他那断裂的身体中飘散而出,伴随着一阵痛苦的嘶吼声,那声音回荡在大堂之中,让周围不少人都投来了注视的目光。
可诡异的是,没过多久,就在那妖原本站立的地方,一缕缕黑色的光芒开始汇聚,如同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重新拼凑着什么。
眨眼间,他竟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只不过相较于方才,他的身形明显小了一圈,整个妖身看起来也更透明了些,仿佛刚刚那一剑已然损耗了他不少的妖力,让他此刻显得有些虚弱。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和那妖的身上,一时间,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不过,也仅仅只是一瞬,随后他们便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又各自忙活起自己的事情来。
这时,一个小二快步走了过来,手脚麻利地将被我毁坏的地方重新摆上了桌椅,收拾起那一片狼藉。
而另一个小二则径直走到那个妖的面前:“你坏了大堂的规矩,请跟我们走一趟。”
那妖心有余悸地看了我一眼,他心里清楚得很,若不是自己有着特殊的恢复能力,刚刚那一剑下去,他早已魂飞魄散,命丧黄泉了。
在这样的地方,本就是弱肉强食,生死只在一念之间,我自然不会对任何挑衅之人手下留情。
恰在此时,顾辞御也刚好回来了,他看了一眼重新恢复秩序的大堂,朝着正在帮我们重新上茶的小二说道:“帮我带个话,这三个月内我要是还再看到他,必杀之。”
那小二的动作明显顿了顿,似乎被顾辞御话语中的杀意给震慑到了,不过他很快便回过神来,赶忙鞠躬点头,恭敬地回应道:“我们会转达的。”
顾辞御拉着我的手道:“这里环境不好,我怕你不习惯,找了掌柜给我们腾了个好房间。”
“嗯。”我点点头。
“你刚刚很果断。”
我朝他笑了笑:“放心,我真不是浪得虚名。”
顾辞御总是把我看作需要他护卫的雏鸟,他将我拉到他身侧,打开一张羊皮纸:“这是从掌柜那里换来的,是最近渊中界的情况,比传言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