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众人目光,顶着近百位宗师的威严。
许知易旁若无人,姿态轻松随意,道:
“很惊讶吗,你们想借我的名,攫取利益,那么就得相互征伐,不然的话,若是我因车轮战而疲惫,被你们当中某一位恰好碰上,其他人的付出,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正因如此,选择你们当中的最强者,站出来与我一战,胜过我,名声全拿,堂堂正正!三圣学府为平息众怒,想必会将打败我的人,列进免考榜单,名利双收。”
“你们说对吗?”
清冷寂静如一潭死水的眸子,平静地扫视在场百位天才的面孔。
注视着他们从最初的轻蔑不忿,渐渐蹙眉沉思,其中一些人旁观两侧,不觉地频频点头。
郭奉皱眉,尽管知道许知易故意这么说,想反客为主,将他们玩弄在股掌,但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很有道理!
车轮战消耗的不止是气力,还有精神,和专注力。
就算给许知易慢慢恢复,长时间鏖战,而疲惫的精神是很难恢复的,除非服用特别珍贵的精神类丹药。
郭奉作为在场挑战者的最强者,自然不愿意被其他人摘走胜利果实。
“妄想!”
人群中,一名青年呵斥道:“都别听他鬼扯!”
“我们千里迢迢赶赴靖安城,难道就是为了相互间争夺,好让他像个领导者一样,在裁判席上坐山观虎斗,等决胜出赢家,他才慢悠悠下场...”
“想想那幅场景吧!如此一来,到底成的是谁的名!”
众人悚然心惊。
是啊!
到时候,成百上千位天才像是一群喽啰一样在擂台上厮杀,他许知易坐在高位俯瞰。
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一群天才不远千里赶来,听从许知易的调遣。
“好深的心思。”郭奉眼神一下子变得冰冷,道:
“就连我都差点被你蒙骗,小小年纪,城府比我等还深,一番话里都夹枪带棒,没有一点天骄气度,你果然是背靠着皇室关系,排上免考榜前十的!”
眼前这些人看似年轻,其实年龄都在四十岁左右,修为高深才保持容颜不衰而已。
修士寿命悠长,四十岁的宗师,其实就相当于凡人的十七八岁,称一声天才不为过。
所以,他们才被许知易深沉的心境吓住。
毕竟此子才二十岁出头,玩弄手段,竟比他们这一群人还厉害。
“那好吧。”
“既然如此,我可以与你们一战,但...”
“但我这人有个坏毛病,从不切磋,只决生死!”许知易龇牙一笑,露出两百森白牙齿。
郭奉冷笑道:
“把怯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你是我生平仅见的头一个。”
“城主府才发的命令,不准械斗杀人,你放这种狠话有意思吗。”
顿时。
在场众人的眼神都变得怪异起来。
原本,是有一部分头脑清醒的人,不相信许知易是靠关系上去的,现在一看,坚定的信念变得动摇。
嘴皮子功夫一套又一套,反正就是不打,这不是懦夫是什么。
啪。
许知易取出一张纸,重重往下一抖,摊开平整,上面写满字迹:
“生死状,我已经签字画押,有种的,在上面留下名字,摁下手印!”
“然后,在靖安城外一战,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敢不敢?”
此言一出,全场皆寂。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眯眼打量那张纸上的内容。
“还真是生死状。”有人颤声道:“轮战一百位宗师,他怎么敢立生死状啊?”
郭奉和其余挑战者都愣住。
以一种极其复杂的目光望着许知易,他到底聪慧近妖,还是个疯子?
许知易主动迈步,走到郭奉面前,道:
“看你们一个个犹犹豫豫的,这样吧,我再放宽条件。”
“每战一轮,我只出三刀!谁能逼我递出第四刀,我自刎归天,如何?”
他在笑,瞳眸却尽显杀意,无比的森然。
无论背后是谁在搅和,只要够狠,杀得这些被教唆的蠢货胆寒,杀得无人敢冒头,麻烦自然解除!
没错!
许知易做的一切,其实都在事先盘算过。
今天这一战,他就是要杀个血流成河,能被舆论教唆的人,等同幕后黑手的帮凶!无需任何怜悯。
“你玩真的?”郭奉蹙眉,惊疑不定道。
许知易拔出春秋刀,割破小臂,取一滴鲜血,落入一杯酒里,仰头一饮而尽。
然后将生死状,重重地拍在郭奉胸口,道:
“签字画押,我陪你们死战到底!”
“要么,我一个人杀光你们一百个,要么,你们一百个将我分尸!”
“敢不敢?”
声音不大,却像是晨钟暮鼓,敲响在每个人心头,余音绕梁,久久不散。
许知易迈进一步,刀意化成场域,在其身后缭绕。
百位宗师便同时退后一步,竟有人心生畏惧。
咕咚...
有人吞咽口水,惊恐万分道:“我...我不打了,这家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许知易轻蔑道:
“武道一途,锐气争先,懦弱匹夫,未战先怯,你的路就此止步了!”
“臻象境就是你的终点!”
这是一场问心局。
退缩者,往后余生,许知易都将成为他的心魔,修为再难寸进。
当然,这也是一场谋!无解阳谋!
霎时间,攻守易型,百位臻象宗师作为纷争的开端,却被许知易一人架在火上烤。
众人脸色都变得极其难看。
郭奉黑着脸,道:
“我们只是求名,而你只需要向世人证明清白,双方都无深仇大恨,何必搞成不死不休的局面!”
其余人也都开口:
“是啊,争名夺利不是修行路上的寻常事吗,你这么做,是不是太咄咄逼人了。”
“我们不愿夺你性命,你背后站着皇室,谁杀了你,他以后都不好过,你...”
“玛德,该死啊!是谁谣传许知易无能,如此心狠,岂是池中之物!我们都上套了!!”
他们怕的不是许知易,而是站在他背后的皇室。
避战,等于在问心局上败退,修为止步,应战,就算能够杀死许知易,弊大于利!会被皇室报复。
无论怎么看,都是他们吃亏!
旁观人群全都沉默,那几名师兄弟只觉得毛骨悚然,心里涌现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甚至,他们都忘记被许知易羞辱,好似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脊背都被汗水湿透。
“呵!”
“向世人证明我的清白?你们配吗?”
“最后再问一遍,若是不回答,就当你们集体认输。”许知易嗓音拔高几分,杀意成云,厉声喝道:
“说话!”
“敢不敢!!!”
轰!
宗师威压席卷,掀起尘埃满天。
郭奉手掌在颤抖,眼睛变得赤红,死死咬住牙关:“你狠!够狠!!”
“好!战就战!”
“是你要送死,就算皇室怪罪下来,法不责众,我就不相信了,皇室还能给我们这一百位宗师定罪!”
许知易设下的局,对于在修行路上顺风顺水的天才们来说,是无解的!
要想更进一步,只能应战,没有第二条可走。
许知易笑了,道:
“好!”
“那就签字画押吧。”
“另外,我的生死和皇室驸马的身份,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的我,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修士、武者,倘若我死了,未来有一天,你们谁被追责,那就把我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世人。”
上百位宗师排着队,一个接着一个在纸张上写下名字,咬破手指,留下血手印。
直到最后一人画押完毕。
许知易收起纸张,转身递给人群里一人,道:“帮我转交给城主府,让他们准备场地,就在靖安城外,具体地点随他们定夺。”
那人是督察营的一名铜牌督察官,名不见经传,被许知易提前找来,就为这一刻。
郭奉见状,心头猛地一突,瞳孔微微收缩:
“送信人都提前准备好了?”
“他这是...早有预谋!??”
如此自信,真的是传言中德不配位的关系户吗。
郭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