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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成为科学家——”

“我想要成为体育明星——”

“我想要成为环卫工人——”

“我想要……”

“我想要成为我想成为的人。”

“我有一个大大的梦想!”

“我有一个微不足道的梦想!”

“我有一个疏松平常的梦想!”

“我有一个……”

“我有一个只独属于我的梦想——”

“我听不懂,我努力过了……”

“我学不进去,从早到晚伏在书桌上实在是受不了了……”

“我必须听进去,补习班,补习班花了爸爸妈妈好多钱……”

“我,我……”

“我看不清前往未来的路了,我究竟该怎么办……”

“救救我!”

“可恶,你究竟干了什么?”荀回头疼欲裂,他用手狠狠地抓住自己的额头,额头上渗出混沌色的血液,是为了抑制疼痛,也是因为疑惑不解。“这种程度,这种程度,就连承载诸天万界的三魂时都没有的感觉,这究竟是……”

眼角,一行清泪缓缓流淌而下,并不存在魔性,神性或是奇迹的力量,那是荀回原本的,作为凡人的泪水。

“反应好大,居然造成了我意想不到的效果呢。”由多元宇宙大灾变化生的老者有些惊讶地说道。“都已经是遍历万界的诸天拯救者了,居然承受不了吗?”

老者皱了皱眉,眼光透亮,像是探照灯一样仿佛要把荀回照透。

片刻后,他似乎是早有预料地摇摇头。

“看不清根底……这实在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恐怕是刚好触动了他早年的一些心事吧。”

“谁……谁跟你早年不早年的?”荀回依旧保持着那个用手捂住额头的动作,咬牙切齿地说道。“老子才19岁,正值青春年少呢!”

老者的瞳孔缩了一下,随后又回归了波澜不惊的状态。

“多元宇宙无奇不有,这种情况倒也正常,不过,倒也能解释了,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老者伸出手指,对准了荀回的手心,淡淡地说道。

“你曾经是他们中的一员,现在也是。”

“喂,你这家伙,别折腾他了,他现在也根本听不清你在说什么,你要有足够的表达欲,来跟我说说吧。”眼哥如同玩具匣中的小丑一般,跳到了老者的眼前,和他争锋相对地瞪视着。

“拥有灵智的众生魂啊……”老者用一只手捧着似乎永远不会像某方偏颇的天平,另一只手试图抓握眼哥,然而自然是无功而返。“真是稀奇,真是稀奇……”

“倒不如说你才稀奇呢,多元宇宙大灾变直接诞生出了人性,这造型也是挺奇形怪状的。”眼哥几乎不愿意让老者在口头上讨到好处,不管不顾地嘲讽道。“还有用着一张老脸,声线居然是童声,听起来也太别扭了……”

“诞生人性是很正常的事情啊,连你也能诞生人性,我为什么不能呢?”老者嘴角弯曲。“不过,单纯的概念的确不能诞生出像我这样具体的形象,由独立概念支撑的救赎之梦人们对其的看法大多单一,而我,我们,这种由复合概念堆砌起来的救赎之梦,本质上就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概念了,而是思潮。”

“只有思潮,才能被给予人性……”

“等等,救赎之梦,是什么?”眼哥冷声打断了老者的叙述。

“我们不是大灾变,我们是多元宇宙的救赎之梦。”老者重新用双手捧起天平,慢悠悠地说道。“随你怎么想,至少我,我们是这么认为的。”

“啧。”眼哥陷入了沉默,不再有任何言语。

“我这副造型,就是多元宇宙之中荡漾的思潮的产物。”老者看了一眼眼哥,随后继续说道。“是众生铸我,而不是自由心证。”

“我……我明白了,我能理解为什么。”荀回的声音颤颤巍巍地响起,他似乎终于从失意和沉沦之中挣脱了出来,虽然一双眼睛仍然不管不顾地流淌着最初的泪水。“你,不止三个要素……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最核心的……”

“很敏锐,不过,19岁就到这个层次,也应当有这一份眼力和判断力。”老者欣赏地看着荀回,此刻的荀回用双手撑着膝盖,略显疲惫的抬头盯着老者。

“是……遗憾吗?”荀回问道。“以永远无可救赎的遗憾,作为整个多元宇宙大灾变的支点,支撑起其他三个要素。”

“没错,遗憾,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老者脸上慢慢地勉强地露出了一个笑容。“遗憾是完美的错漏,遗憾是宏大叙事的污点,遗憾是平衡的决定手,遗憾是独属于孩童的陨落之梦的核心——”

“那么你该怎么做呢?年轻的拯救世界之人。”老者环视了一圈周围如渊如海的混沌迷雾,突然轻蔑一笑。“已经开始了吗?”

象征奇迹的真以太如同群星宿列般占据了这片空间天空的位置,旧日之准化为历史的迷雾,在两人的脚下铺就,而中间的空间,则被不断闪动着的未来光影所填满。

“不跟你搞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里姑且还称得上我的领域,是我所能掌控的地方,如此鲁莽的入侵,也太傲慢了,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荀回一个闪身,窜到了老者的背后,随即用手死死抓住老者头上的“责任”二字,脸上的表情凶神恶煞,像是从深渊之中爬出的恶鬼,他的掌心已经微微渗出了原初的殷红的鲜血,也是他作为人类时的血液。

然而老者的表情依然没有丝毫变化,身体上也没有任何的动作,他神定气闲地盯着荀回,仿佛永远不会更改自己脸上的从容。

“接下来呢?你打算怎么办?”

“我没有别的办法,我没有别的办法,这一次太绝望了——”荀回颤抖着说,他的牙齿因为自己难以控制力量而一颗一颗地崩碎。“只能够尝试,只能够尝试……”

“所以,随我一起坠入无间的地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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